谢昙退后半步，避开了。

    安又宁神懵懂不解的望过去。

    旁边连召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再忍不住大胆上前，将安又宁裹重新抱的暄衾被。

    被这般对待，他语气中难免存了一丝怨怼：“城主大人若要为公庆生，劳烦再等些片刻，我需先为公净。”

    谢昙却看了连召一，未置一言，转去了次间。

    安又宁打着哆嗦，在沐浴的间隙逐渐清醒过来。

    他似乎睡了很久，混淆了梦境与现实。

    待安又宁全回，期期艾艾的站在谢昙跟前的时候，白昼落幕时金黄的余晖，透过次间支摘窗的冰裂纹琉璃，已从谢昙背后影影绰绰的罩来。

    谢昙白玉腕骨上的紫檀手串被随意褪在手中，隔着黑手衣，就着晦暗黄昏的浮影，被他不断挲把玩着，凛冽且沉静。

    安又宁于忐忑中忽生一微妙的直觉——谢昙生气了。

    可谢昙为什么生气呢？

    他忍不住小心打量了一谢昙神，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

    沐浴时，连召用不可置信的语气狠狠告了谢昙一状。

    他自己却知晓，这不能怪谢昙，是他的老病又犯了——自从失了右之后，安又宁偶有神思恍惚的病，发作起来整个人如陷混沌，很难清醒。

    连召责怪谢昙行为过分，他却忍不住担心如何能尽快抹去那份失态和狼狈，才不至让阿昙对他萌生嫌弃。

    安又宁煎熬的站着，谢昙不说话，他便免不了阵阵胡思想，心底发虚。

    稍倾，他终于抬目，伸细手指去拉跟前谢昙的袖角，声音的，似乎想央着谢昙理他：“阿昙，我错了……”

    “哦？”谢昙却看了他片刻，忽好整以暇的失笑，“说来听听。”

    安又宁本就拙，竟一时语，愣在原地。

    室一时落针可闻。

    不过片刻，紫檀佛珠被谢昙一随意扔掷在了罗汉床上，谢昙忽脱了右手手衣，温凉修的手指上安又宁后颈，指底霎时与他后颈肌肤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