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嘲笑于安又宁：“你这人可真是可笑，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安又宁浑冷颤，却没吭声。

    铁牢之除了被安又宁颤抖的不可抑制的，微微拽动的铁链响声之外，再无余响，静的可怕。

    良久，安又宁的颤抖幅度却慢慢减缓，最终停了来。

    他垂着睫，倏忽惨然一笑，却像再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声音轻到近乎无声：“哦。”

    安又宁是被他打击傻了吗？

    这反应完全乎白亦清的意料，他忍不住以反问的语气重复：“哦？”

    “我这条命本就是他救的，已然苟活太久，”安又宁有气无力的自嘲，“如今……亦再没什么留恋的，我把这条命再还给他，也算还尽了他的恩义，两不相欠。”

    安又宁垂睫——如此，若有来世，只望永不复见。

    白亦清却讶然：“你倒是冷静。”

    安又宁却想。

    他并不冷静。

    他怎么可能冷静？

    他耗尽心血，用尽一生时光追逐着的人，回过来却为了另一个人划伤过他的脸，剜了他的心，如今还要剖去他的丹，要他的命！

    到了这一刻，安又宁霍然发现，自己是真的傻。

    多可笑啊！

    ——可笑自己追逐百余年的真心，追到来，却不过是一个海市蜃楼般的虚妄。

    原来谢昙从没有过他。

    他从到尾上的都是自己的幻觉。

    是他糊涂。

    让自己活成了个大大的笑话。

    终归是他识人不清。

    可事到如今，安又宁颓然的想，他已然累了，他不想再去计较之前，亦萌生不嫉恨与报复——毕竟，那可是他了一辈的人啊。

    谢昙已然辜负了他，他不想再追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