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用手指戳一戳曹云的肩膀，曹云撑开，谢渊说，“常言，人无完人，良玉有缺。”他故意加重了“缺”这个字，乜斜方有缺，“在你里，你家先生是个完无缺的人。”他又把“缺”字的尾翘起，终于见方有缺眉拧了拧，才勾起嘴角，说去，“如果你所料不错，他飞升之时的所作所为也的确令人佩服。我知他是古往今来资质最、飞升最快的凡胎。小师妹，你在你家先生边待得时间。你家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曹云原本混沌的双瞬时清澈如镜，“任何文字描述先生都太过苍白无力。先生他实在太过伟大。非要比，先生犹如山岳，众人如同在山仰望山巅。我被选在侧，正是因为离太近，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因为山实在太，站得近，只能看到目所能及的地方。我说他温柔如，世人却说他冷清如冰。如此，说不尽。”

    谢渊摆手，“你说得太虚，太笼统。这样的描绘我可以到任何一个古往今来伟大之人上。”他凑到曹云耳边，又把对他们频频侧目的温朔拉过来，“来实在的。悄悄地告诉我们，你家先生的独门秘籍是什么，除了桃——”

    曹云压低声音：“女娲抟土造人。寻常人会撒豆成兵，先生会泼墨成兵，扎草人——”她的大睛打量一方有缺，确认他的心思不在他们三人上，才继续，“扎草人为兵。事实上，界传于世的绝技大多都源自先生。譬如温朔的分神，就是先生分一神识草木中，成为厉害的兵人的法所演化。”

    “又譬如司家的方寸之术。”曹云的声音更加小，“师父说过吧？无极狱底困住‘他’的术法中有方寸之术。所谓方寸之术，就是将任一大小的空间附于任何一件东西中。此术易破，却也极难破。易是因为一旦找到被附的东西，一针都能戳破这个法术。但极难的是，除了施咒之人，本不可能知那件东西是何，大到巍峨山岳，小到一粒尘埃，有无限可能。先生若是真被施了方寸之术，就算知他在潭底，我们也不可能淘尽所有的砂砾，把他找来。”

    温朔低声喃喃：“那个谋划绑缚先生的人设重重阻碍，确保没有任何人能找到先生。的确算无遗策。”

    咚咚咚——

    楼台上的歌舞歇了，一只比人还大的白兔蹦蹦跑上台，手中敲着一只小鼓，以不低不不脆不沉的声音恰到好地传达：“竞酒即将开始，请各位贵客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