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朔仔细打量了这些人的面容,都是生面孔,并不认得。

    四个龙门军一来,为首的连菜牌也不看就冲着店家喊：“有蒸熟的包没有？用荷叶包八个，快！快！快！”

    小二对着姚黄牡丹的族徽咽了咽，洛城一带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叫“护符”——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绣牡丹的，他甩着巾迎上去，“有馅的和豆沙馅的,客官要哪样？早知有贵客光临,灶前就留厨娘候着。夜风凉，冷疙瘩吃不得啊。贵客多担待,我立刻去添一把柴,把包在灶上一，给客人端上来。”

    龙门军摆手,“要八个的，冷的也成,爷拿了就走，动作麻利，别耽误爷的事。”

    小二哈腰，一溜烟地钻后厨。

    这四人里最年轻的一个龙门军背靠在墙上，用一条站着，另一条折叠搁在站着的膝盖上，用拳捶横过来的大，“老大，歇会儿成吗？实在走不动了。报丧这事晚个半晌三刻的，死了的人难还能从棺材里蹦来？”

    龙门军老大正在折叠鞭，不不慢折好，扬起来，“啪”一声就往说话的人脸上招呼，“你当死的是你家老娘？要真是，大事，老还日赶夜赶，报个鬼丧？呸！我怎么也被你绕去了。咱们不是报丧，是报信！”

    年轻的龙门军用手指摸着脸上凸起的红疙瘩，虽然疼，却不敢反抗，他显然是个榆木脑袋，才挨了打，还在那不顾老大的脸自顾自言：“这么个大人怎么就死了？我还以为坐上他这样的位，要死是很难的。他可以伤，可以残，但无论如何是死不了的，至少——要死得轰轰烈烈，哪有这样死得悄无声息的大人！万事万要是这么个理，终是逃不脱一个死字，爬那么，那么累，又有什么意思？我还奋斗个！没意思！真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