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恃的苏愈从不惹是生非，却也不挑、不聪明。苏大掌柜供他吃饱喝读书就算对得起一个父亲的名。苏夫人本不拿正看他。连带着大公和三小也对他呼来喝去。

    其实沈黛不明白，都是儿，都是喜的女人生的孩，怎么就不能一视同仁？一个偷拿家里的金去滥赌，说两句好话，苏大掌柜就一笑了之，另一个失手打烂烛台，就罚他去跪祠堂。

    或许，忍耐和平庸就是最大的错吧。

    沈黛前浮现一条被烟雾遮住的前路，那路的尽有人朝他摆着手，蛊惑他走上这座不知前路为何的独木桥。如果想要往上爬，就要不择手段。遇佛杀佛，遇神杀神。可是走上这条路赌上的代价偏偏是他人生中唯一在乎的人。

    不行。

    苏愈么——

    喜到什么程度呐？

    要试一试呐。

    沈黛放筷，凳，趿着鞋，抓起空碗和筷，打着饱嗝脆生生：“我去打井洗碗。”

    沈黛蹿到院里，他听到“咔嚓”一声响，放开目光，看到院外小径上的木门已经安置好了，有人正在关上销。

    沈黛放碗筷，挽袖，打井。背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沈黛抬起手臂，把井冲木桶，也不回：“三位叔叔，别看了，只是洗碗，不是洗澡。”

    沈黛把碗筷丢到桶里，双臂折起抬到前，提着桶踉踉跄跄从三个制糖的工匠面前走过，钻到院后面的一间破屋。那屋里堆着储糖的大量石灰。

    沈黛关上门，抬起铲从里边卡住门。他没有卷起的袖，反倒脱了外袍，整齐叠好，放在脚边。他蹲在角落，熟练地扒拉石灰，像在米缸里摸藏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