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农再麻木，脸上也不禁浮现一丝愤恨之，“因为樊王喜孔雀，所以他造了个园，要在里面放一千只孔雀开屏给他看，可俺们连肚都填不饱，哪里来的本事养活这么贵的祖宗？”

    老农扯了扯嘴角，冲他们憨厚地笑了笑：“现在就剩我一个，地就轻松多啦，饿了喝凉就行，再不济就摘野果，日不就这么过嘛。”

    “俺给了他一个饼，换了一个牌，每天都朝它磕，求仙保佑……”

    他说完，尚突然噗通一声，脸苍白地跪在了郦黎面前。

    老农似乎很久没跟人说过话了，方才还害怕的要死，见郦黎他们没有伤害他的意思，那张满是沟壑的沧桑老脸上，竟焕发一别样的神采来。

    “听说京城有皇帝，俺就带着一家人直奔这儿来，都说皇帝是青天大老爷，俺这辈了几十年田，啥稀罕事没见过，倒还真没见过皇帝啥样呢！”

    “俺想去要个说法，那帮人却倒打一耙，说俺私藏孔雀，除非够钱，才肯将这事放过，不然就要俺把家中妻女和几亩田全抵上还债，”他哑声，“俺不想，就带着一家人连夜逃了。”

    他皇里都没孔雀，那个什么王爷，就算真偶然得到了一两只，那肯定是当宝贝似的供起来，怎么可能叫一个老农民去养？

    他眉飞舞地说：“俺一辈都没过县城，没想到外面这么大啊！俺碰到好多跟俺一样的人，他们也都是逃难的，还有人跟俺说，只要信什么黄龙教，天元仙人就会保佑俺们的。”

    “陛——公，我有罪！”

    霍琮：“我也听说，樊王郦淮好孔雀，人称孔雀王。若不是因为天生瘸，他大概是最有资格登上帝位的宗室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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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郦黎安静地看着他絮絮叨叨。

    “后来官府又派人来，俺没办法，只好领了那枚孔雀回家，连睡觉都跟着它一起，结果、结果……”

    “可惜半路上，我女儿还是病死了，老娘和妻也饿死了。儿太小了，我不会照顾孩，只会田，把他放在家里，回去的时候，脸被老鼠啃了一半，也活不成了，我就把那牌丢了。”

们替王爷养孔雀……”

    老农挤一个似哭似笑的表，“孵来的，居然是只鹅！”

    “等等，养什么？”郦黎还以为是自己耳背听错了，“不是养养鸭，让你们养孔雀？”

    “俺去恳求官府老爷能不能给酬劳，但那帮老爷说，能为王爷养孔雀是俺们这些贱民的荣幸，恩德还来不及，居然敢要酬劳？当场就把俺用打了去，在家养了一周伤才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