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黎背对着他，枕在枕上低声嘟囔：“我才不要听对不起。”

    霍琮的胳膊伸过来，将他抱在了怀里。

    奇怪的是，尽这是一个再坏不过的坏消息，在真的确认之后，他们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郦黎没有再泪，霍琮也没有伤，他们甚至都不觉得这是再一次的离别——可能因为彼此已经确定了心意，即使在一起的时间如此短暂，也胜过从前寂寞的漫一生。

    霍琮轻轻吻着郦黎沐浴后微微的后脖颈，月光透过窗棱洒稀薄的霜白，青年瘦削的颈侧泛着羊脂玉似的温光泽。

    “困了？”

    这一次，郦黎许久才回答。

    “……嗯。”

    “那就睡吧，明天天亮我叫你。”

    蛊虫的发作可不照睡眠规律来，自从霍琮第一次现了疼的症状，他这几天几乎就没睡过一次完整觉。

    但他从没抱怨过，也没跟郦黎喊疼，甚至偶尔郦黎在看到他额的虚汗时，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发作了一次。

    等确认郦黎睡着、并且睡得很沉后，躺在床上的霍琮这才睁开假寐的双。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郦黎的背影，漆黑的瞳孔漾着缱绻温柔的愫，如同月夜无风的海面，静，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霍琮缓缓阖，敛去底一切复杂绪，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穿衣披挂，带上郦黎送给他的那把弓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寂静房间。

    “所以, 他就这么直接领兵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的？”

    郦黎脸铁青地站在书房里，狠狠一拍桌，咆哮着质问。

    他另一只手里, 正死死着一封霍琮临走前留的信——某人在信里说, 为了以防北海太守临阵倒戈, 决定先把周边的城镇收拾一遍, 尽量将官府能主事的都换成自己人, 还在末尾宽他说不用担心, 自己十天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