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路上他很快就想通了，如果是别人这样贸然打探他的事，他也会生气的——即使是同门。过往的经历让他明白人与人之间只有算计，不可心，同门又如何呢？

    她只不过是胡说八打岔过去，换其他人被人瞧见秘密，说不定会动手灭。

    可他太想知秦千凝为何能轻松通过问心阶的考验了，他渴望力量，他的仇人们有金丹，有元婴，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练气，这样慢慢修炼去，不知何时才能复仇。

    他又陷了苦大仇的绪中，沉着脸，走到秦千凝旁边坐。

    秦千凝正在神游天外，忽然听到旁边飘来一句“抱歉”，猛地回神，就见计绥坐在她旁边，很严肃地：“我无意窥探你的秘密，那日之事，我全当没有发生过。”

    她算是明白了，再不解释，计绥又要脑补更多了。

    于是她一气说完：“我说真的，我真是个凡人。那天躺在问心阶上是因为我累了，想休息，你说的那些‘豪言壮志’我都听见了，之所以不醒来是我觉得太尴尬。至于为什么到了阶，这我真不知，师弟你好好修炼，哪天人地了，帮我问问心阶的炼造者呗。”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计绥不信也得信了。

    他只是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真的就这么简单吗？听上去太匪夷所思了。

    他颓丧地了，总算没有再继续说去了。

    很快到时间了，各个峰的弟安静座，忽闻四方传来一阵泠泠磬鸣声，悠悠涤开，瞬间扫空了人的绪，只剩澄澈纯粹的知。

    白胡老缓缓落座，明明离得极远，开却像是在人耳边讲话。

    “一切众生，无边相……”[1]

    众弟听得神，只有秦千凝一脸问号。

    她本就是偏科的工科生，语文很差，不仅一个字听不懂，还听得疼。

    其实昨夜她睡得很香，完全不想打瞌睡，但被这么一念，瞌睡瞬间就上来了。

    她端坐着，就这么闭上了睛。

    没别的本领，就是在哪儿都能睡着，睡姿还能保持板正。

    但即使是闭上，老讲的声音还是不断在耳边萦绕，也不知用了什么功法，总能让大脑不自觉地专注去听每一个字。

    太难熬了。

    耳边的声音不断继续，就像一个人趴在她耳边念书，一边念一遍摇晃她让她不准睡过去，保持清醒。

    “诸法清浄，无生无灭。云何有众生得？”[2]

    她只能不断放空自己，努力让大脑变得一片空白，让思绪停驻。即使是这样，还是会受到影响，声音越来越大。

    看来放空大脑不能战胜这个声音，于是她反其而行之，开始用汹涌的思绪冲走这个声音。

    年走神摸鱼的人都备大脑多开技能，一边放摇乐，一边闪现游戏画面，还能一边复盘多年前那场没吵赢的架应该怎么吵。

    就这样，那声音渐渐消弭在过于杂的大脑世界里。

    秦千凝刚状态，时不时偷瞄她的计绥就发现了这。

    他灵气化实，戳了戳秦千凝。

    秦千凝的癫狂脑世界“咔”就碎掉了。

    她转，一脸莫名地盯着计绥。

    计绥像个学习委员：“认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