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的睛瞪得老大，边陲小城，大家都一样穷，她每次诊诊金不过几十文钱，五两银够她一家老小两年的开销了！

    不愧是沈大人的郎君，手就是阔绰。

    “我从前不好，这一胎还劳烦您多费心，报酬少不了您的。”冷山雁慢悠悠地开。

    听到往后还有更加丰厚的报酬，大夫顿时把冷山雁当祖宗似的供着，打起十二万分的神：“郎君请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这就为您开一副安胎的药！”大夫收诊金，就忙不迭地去了，誓要让冷山雁安然生这一胎。

    大夫走后，白茶开心地上前恭贺：“恭喜公，贺喜公！您盼望这一胎都盼了两年了，如今可算是怀上了，娘要是知了，一定兴地不得了！”

    冷山雁抚摸肚的表，十分柔和，纤睫也慢慢垂了来，整个人清冷而静雅，却莫名地有一怅然若失之。

    “若是个女孩儿，那才叫兴……儿，终是不行的。”他淡淡地说，语气带着的失落。

    只有生女儿，他才能真正安心。

    不然，他总觉得亏欠了沈黛末，没有为她生一个继承人，心时刻煎熬着。

    白茶嘴角的喜悦慢慢淡去，蹲在他的边劝：“公，您别灰心，大夫不是说了嘛，现在月份还小，还看不孩是男是女呢。”

    “他不过是因为看见我脸变了，才改给我个安罢了，若是个女儿，她肯定一早就跟我说了。”

    冷山雁垂着，抚摸着小腹的手指微微收，柔和的神变得有些凛冽：“怀这孩，又得再熬六七个月，坐月还得再一个月，生来的却不是个能继承家业的女儿，白白浪费了近一年的时间……”

    更可怕的是，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还不能伺候沈黛末，外面不知有多少像郎那样的小贱人会趁着这一年伺机而动，暗戳戳地妄图爬上沈黛末的床，她的小侍。

    而他冒着被分的危险，千辛万苦生的却只是一个儿，生产之后，材说不定还会走样，腰肢不再纤瘦，也不再细，脸上说不定还会斑、生皱纹，本比不过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只能睁睁地看着沈黛末被他们勾走。

    他们年轻、他们鲜、他们没有过产中过毒，他们的好生养，可以一个接一个地给沈黛末生孩，生数不清的女儿。

    而他自己，却成了一个容衰败老男人。

    想到未来极有可能发生的那一幕，冷山雁顿时吓得都在抖，掐着小腹的手指越来越用力，无尽的惶恐从他的底蔓延，像摧枯拉朽的火焰，一发不可收拾地熊熊燃烧遍全，预想的恐惧让他几乎丧失了理智，如同大片大片黑暗稠的毒，骇然可怖遮天蔽日，吞没了他狭的丹凤残存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