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要死了，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必要再跟从前一样当抠门是？

    他红着眶，对姜椿：“既然师父如此大方，那你就别客气，把樊楼所有菜肴都一遍。”

    姜椿见他眶发红，凤眸中似有泪光闪烁，说的又是赌气的话，还以为他是生气蒋堰在外游山逛三年不回京，彻底忘了还有他这个徒弟的存在。

    难得见他这样幼稚的一面，姜椿新奇地将他好生打量了一番，这才笑嘻嘻地应：“好，我听夫君的。”

    蒋堰作无奈状：“你们夫妻俩一唱一和的，尽想着坑我的钱了，我攒棺材本容易吗我？”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宋时桉差没绷住，直接泪洒当场。

    牙齿使劲咬住腮帮，这才将泪给憋回去。

    宋时桉打发随先行去樊楼定雅间，两人又跟蒋堰在书画铺里闲聊了一会，这才乘坐车去往樊楼。

    宋时桉跟姜椿打了声招呼，然后转上了蒋堰的车。

    蒋堰见宋时桉上来，面淡定得很，甚至还玩笑了一句：“不陪你娘坐，跑来跟我这个糟老坐甚？”

    宋时桉往车厢上一靠，轻哼一声，质问：“师父回京，怎地不提前写信告知我一声，我好城亲自去接您老人家。”

    蒋堰轻笑：“你才升吏侍郎，素日在衙门里想必不清闲，我又不是甚七老八十老态龙钟的糟老，何必辛苦你多跑一趟？”

    宋时桉淡淡：“徒弟孝敬师父天经地义，任谁也说不得不是。”

    蒋堰嗔了一句：“你这孩，是不是跟你娘打嘴官司打多了？话比以前多不说，还一一的。”

    宋时桉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状似不经意地问：“师父之后有甚打算？还打算去继续游山逛吗？”

    蒋堰若无其事地：“对，江南人杰地灵，好山好数不清，我还没逛完呢，准备在那里多逛逛。”

    宋时桉淡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许姨母就是在杭州西湖落亡的，蒋家老太爷跟老太太三令五申不许师父前往杭州，师父怎地就不听呢？”

    话到这里，他抬看向蒋堰，冷冷：“师父，您该不会想偷摸跑去杭州，也在西湖投自杀，好去陪许姨母？”

    他嘴里的“许姨母”，其实是庄氏的一个远房表妹，名叫许锦瑟。

    许家是杭州本地大，蒋堰二十年前去杭州游玩时，在西湖边对许锦瑟一见钟。

    回京后便央求家人替他求娶。

    蒋家乃京中名门望族，与许家也算是门当对。

    蒋老太太当即就修书一封，托杭州的一位闺中好友上许家门打探许家人的风。

    许家人一听京中名门蒋家的小郎君瞧中了自家的小娘，这小郎君还在跟随名师学绘画，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喜得不得了，恨不得当即就应这门亲事。

    但还是捺住心思，打算问过女儿的意思后，再给回话。

    谁知许锦瑟竟然觉得蒋家乃门大，不是自己这样中等人家的女能攀附的，齐大非偶，决不肯同意。

    蒋堰不死心，再次南杭州，好一番央求后，许母总算叫他亲自见了许锦瑟一面。

    他又是赌咒发誓此生只她一位娘，绝不二；又承诺回京后就去考科举，好让她能当上诰命娘；还将自己名的财产一一告知，说等她门后就全给她。

    可以说是拿了十二分的诚意。

    但并没有什么用，许锦瑟固执地认定齐大非偶，觉得自己嫁到蒋家这样的人家，必定不会幸福。

    决地回绝了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