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天，姚乐意窝在办公椅上，往玻璃窗外看了一。

    狂风卷着竹浪扑向窗玻璃，青碧的叶片在暴雨中拧成漉漉的箭簇，簌簌敲打玻璃的声响。

    姚乐意恍惚看见方柏溪白衬衫的衣角掠过竹影，他指间未燃的香烟在闪电里明明灭灭，转又被惊雷碾成齑粉。

    竹叶在风里折脆弱的弧度，却始终不肯折断。

    电脑上，时间转到九整。

    姚乐意把最后一封邮件了发送后，就关掉电脑收拾桌面，准备回房。

    今天风很大，伴随着雨，走廊却很安静。

    方柏溪好几日都没现过，姚乐意还有些不自在，路过他房间，经常神经兮兮地往他房门看。

    她没想到这次骂了两句方柏溪，他居然就安分了，早知就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好声好气同他讲话，早该一了百了，断得净净。

    因为有风，鼻尖传来丝丝缕缕的烟味。

    不知从何时起，方柏溪成了老烟枪。

    她与他这些年断断续续同在一个屋檐，渐渐察觉这人表面呱噪，里却像裹着层迷雾。嬉笑怒骂皆成符号，真实想法永远沉在潭之。连并肩坐在沙发上时，都能到某无形的隔阂。

    烟灰簌簌落，他指间的烟明明灭灭，映着侧脸忽明忽暗的廓。

    她想问“你到底在想什么”，话到嘴边却咽回去。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必分得清那些缠绕在尼古丁里的绪。

    房门锁芯转动的“咔嚓”声骤然响起，姚乐意加快了脚步。

    脚步声里，记忆悄然飘到姚乐意第一次撞见方柏溪偷烟的时候。

    那时方耀文二手车生意时租了许多仓库，家里也常满车辆，他与方柏溪父俩各有专属车库。她为找方耀文给的车，误闯方柏溪的车库，如今回想，竟是贸然踏了方柏溪的私人领地。

    风卷着若有似无的烟味，轻轻悠悠地飘了过来。

    彼时方耀文方柏溪极严，烟这事是明令禁止的。而她时常闻到方柏溪上若隐若现的烟味，却从未当面见他过。

    她猜烟是他隐秘的绪，像月光的影，越想藏越在暗疯。

    久以来，她对方柏溪的蒙着层薄雾，却清楚唯有抓住他表象的肋，才能在这段微妙的关系里锚定一支，构建起属于自己的掌控。

    那时她终于找到车，却发现放车钥匙的架上没有她要的那把，于是拨通方柏溪的电话索要钥匙。

    电话那沉默了片刻，许久才传来对方的声音：“从车库拐来，往竹林这边走。”

    “在哪？”

    “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