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字如此简介而贴切地将她方才表达的一切括了去，仿佛将一簇漫无目的生的枝蔓用外力聚合，指向了一个锚。

    “不过你表达得很清楚，我知你想要什么了，”苏文夸奖于曼颐，“那我要你在这次的短期课所临摹的画作，或许会与别的学生有所不同，但也没有那么大的不同。于小，术这事殊途同归，我看你的这些模仿之作，你应当懂我在说什么。你若是认同我的话，我给你开一张单，你去附近采购纸笔颜料，三日之后便可来上课了。”

    而于曼颐仍沉浸在“工商术”这言简意赅地四个字中，的时候几乎有些恍惚了。

    “我……认同的，”她说，又在意识到这课程敲定后改喊，“苏老师，我很认同的。”

    …

    于曼颐这一个中午所摄的信息量比平日在学堂三天都多，她等苏老师开单的时间都用来自我消化。从画室来后要过一座石拱桥，于曼颐拿着单站在桥上思索片刻，想到这些画可以叫方千来陪她买，然后说是方千的，这样于家也不会有人觉异样。

    于曼颐发现人受过一些教育之后，大脑运转的速度就会快一些，思考问题也会更有逻辑些。像是这些事，放在以前，她或许三天才能理明白，而现在桥上站一会儿就理明白了，看来人这脑实在是越用才能越活。她在桥上很愉快地站着，又因为午后的光太刺而将睛眯了起来。她眯着睛和一辆从远驶来的乌篷船打招呼，满白发的船夫用重的绍兴音问：“你是谁家的女儿？”

    “我是于家的女儿。”于曼颐说，打招呼的胳膊举着，宽松的袖往肘落，的小臂在太底白皙发亮，腕上还有一串蓝玛瑙石的手链，是她自小就在的。

    “好姑娘。”船夫夸奖，而后一撑杆，从桥面钻过去了。于曼颐又跑到桥的另一边看乌篷船远去，心想，她还没有带宋麒他们坐过这船，次来城东是可以坐船的。但她又想，上海虽是大都市，也未必没有河，或许人家并不觉得这些船很稀罕。不过不稀罕就不稀罕吧，她也没有什么更拿得手的地主之谊。这些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年轻人一次又一次地将她带先前不敢想象的所在，她已经不知该什么才算得上足量的报答。

    于曼颐就这样抱着激和邀请的心回了学堂，然而乎她意料的是，叫她报名后来备课室知会一声的宋麒不在了，桌旁只坐着方千和另外两名学生。

    “是政府来人叫孟先生去县里，”方千告诉她，“宋麒不放心，就跟着一去了。曼颐，从你家到县政府要很久么？”

    “上次二叔他们去开会，”于曼颐说，“在县里睡了一夜才回来。”

    “他们中午才走，那今天恐怕是回不来了，”方千了然，“或许明天会回来。”

    然而两个人第二天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