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该不会给宋麒的那幅画像，就是她这辈最后一次提起画笔吧？

    想到这，她又爬起来了。

    “游，”她问，“那我画呢？”

    “我带回来了呀。”游小说。

    于曼颐视线在她桌面来回一圈，并没有见到。游小见状，也立刻补充：“不过不在我这儿，我一拿到学堂，就给宋老师要走了。”

    宋麒？

    于曼颐对着游小眨了眨，对他这行为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既然宋麒拿过去了，那她就也没什么着急的，等课了再去要过来就行。

    而在与她一墙之隔的备课室，宋麒已经研究自己的画像好半天了，研究到拿着一屉小笼包吃的方千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你到底吃不吃啊？”她问，“吃完了我还得把屉还回去呢。”

    面对宋麒的置若罔闻，方千了一气，大步走过去，将那画像一把抓起，继早上那惊鸿一瞥之后第二次观起来。

    “你别撕坏了。”宋麒镇定地提醒。

    方千也学他的置若罔闻，只是把注意力注在画面上——

    画上的人黑衣黑眸，手里一杯茶，微微仰将茶一饮而尽。画面的确与宋麒上课时没有半分关系，他在讲堂上向来站得四平八稳，画面里的人倒是一派轻盈，乍看上去像一只黑羽的飞鸟。

    “这画有什么问题吗你看看看看看？”方千问，“我照镜都不看这么久。”

    “这画的是我第一次去于家那天。”宋麒解释。

    方千仍然不理解：“所以呢？”

    “所以于曼颐在我第一次去于家，就记住我了。”

    方千：“所以……”

    “所以你自由恋的小说，”宋麒，“还是看少了。”

    “所以游，”几乎是在宋麒说这句话的同一秒，墙另一侧的于曼颐语重心地摸着游小的手背告诫，“你还是不要自由恋了，自由恋，真的太危险了，”

    完合（五）

    ◎扬名立万◎

    从学堂到于家，车的时间是半个时辰。一件耳相传的事过去，应当是三天。

    就于曼颐以往听家中女眷讨论旁人短的经验，外面发生了事，一天先是现场围观的人回家在饭桌和床传播，这是第一发酵。到了第二天，听了奇闻的亲朋好友便会在市场和街行扩散。事往往先传在市场买菜购的人耳朵，再自向上地传播，最后在第三天，成就二妈和三妈饭时的谈资——当初宋麒逃跑和游小退婚，遵循的都是这一传播规律。

    于曼颐日后在国外旁听了些传播学的理论，将少年时的这一经验命名为三日扩散理论。鉴于这一次的主角是她自己，到了第三天，她整个人几乎算得上坐立难安。

    游小被家里关过一，上午的课也不能再来了，只能中午被车夫送来学堂，再等放学后被车夫带走，于是于曼颐这三个上午的同桌便稳定地成了小邮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