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什么课，于小怎么还开玩笑？”对方只当她真是在玩笑，苦笑着摇，“快去画室领学费的退款吧，再晚些，苏老师就要走了。”

    什么？

    于曼颐神一怔，反应过来的瞬间，便在拱桥上迈开步，朝画室的方向跑去。这座桥曾经能直接看到开窗的画室里面，然而这天的窗却关得死死的，画室里面也一片昏暗。

    于曼颐推门而，只见着苏文神憔悴地坐在一把椅上，正在收拾桌上的零钱。不过憔悴归憔悴，他收拾得倒是比先前利索多了，胡和发都剃过，衣服也是新洗净的，难得没有颜料染在衣袖上。

    他显然也没想到于曼颐会来，看见她的第一反应是将神回避开。而后意识到于曼颐不应该现在这，又回过关心：

    “于小，你家里不是不让你来学画了么？你怎么……我本想托一个学生，将你的学费……”

    “先别说我的学费了，我现在好有钱呢，”于曼颐瞪大了，“苏老师，你这是要什么去啊？”

    苏文顿声，一阵寂静后，画室里传来一声的叹息。

    原来他昨天去找过于曼颐后，思来想去，都觉得游小的罪是为他遭的。他恨自己地位低微，不但救不了游小，连去他家上门提亲的勇气都没有——毕竟游家的姻亲都是当地的乡绅，而他只是一个穷画师。

    他就这样思考了一个午的时间，甚至都没有再上课，只叫学生们照他的要求临摹画作。到放课时，他终于了决定，并宣布：今天这堂，就是暑期班的最后一堂课了。明日，他就要离开绍兴，并会在明日午将所有学费原数退还。

    至于离开绍兴去什么？

    苏文并没有十足的打算，但他知，这绍兴的乡，他是一天都待不去了。他在这里只会虚度时光，永无人地的日。他的同学们有人在广州，也有人在北平，甚至还有人在海外——为什么旁人敢去闯，而他苏文不敢？

    因此他决定，先去，他一日都等不及地要去。等去了，修，学画，教课，哪一条路，都好过在这座小桥的画室里老去。

    他知于曼颐不会再来，于是准备托人转退她的学费。他甚至没有勇气再去一次学堂，他很怕见到游小的那一刻，自己便会丧失离开的勇气。

    但他万万没想到，于曼颐又能来上课了——然而无论她上还是不上，这块土地日后的故事，都与他苏文没有关系了。

    他将于曼颐两块大洋的学费拿了来，又将游小的那一块也拿来。想了一会儿，他从自己钱袋里拿了一块布包着的一个镯，和于曼颐说：“于小，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