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你家里吗？”于曼颐终于忍不住问。

    “你不是在楼求我留你吗？”宋麒不假思索。

    他思维何等跃！于曼颐立刻否认：“我哪里求你了？”

    “门卫可以作证，”宋麒，“我一会儿还要去和齐叔解释，简直像我始终弃。我这样清白的人。”

    什么始终弃，什么……“齐叔？”

    “一楼的老门卫。”

    这世上的门卫莫非都姓齐，于曼颐到疼，更疼的是，她现在也的确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方千还没有找到住，护照也只存在于计划里。她仍然是于曼颐，街上的每一旅社对她而言都是陷阱。

    “但我这里不是久之计，”宋麒逗她尽兴，还是改回了以前的风，“你上次也看到了，警察说来就来。等刘丰盐的人离开上海，我帮你再找一安全的地方。”

    他这次竟然主动对她提起了警察的事，看来了留她短住的决定后，宋麒对自己的事也松了风。于曼颐迟疑片刻，试探着询问：

    “宋麒，那些警察，到底找你什么事？真的就只是报纸的事吗？”

    宋麒神维持着轻松，他看向于曼颐，不着痕迹地反问：

    “你真的，就只是从于家跑来吗？”

    他看异常了，但他没有追问。他在暗示于曼颐也不要追问。她捧着玻璃杯的手指又有些痉挛了。

    宋麒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杯上，又帮她把杯拿走。于曼颐的手落回膝盖。

    “你的行李呢？我看一看。”

    于曼颐觉得自己刚才的问话太冲动，而宋麒的反问也让她像是角被电的蜗。她不知说什么，只能一板一地把自己行李在桌上摊开，把东西给他过目。

    “这是文凭？”

    宋麒第一次看见她的文凭，这东西里毕竟有他的功劳，因此他很是仔细地把所有字都读了一遍，并肯定：“不错。”

    ……

    他将于曼颐的文凭和商务印书馆的报名表收起来，这两样东西他替她报名的时候都得用。而后是隔床位送给她的纺织厂的本，他刚拿起来，就被于曼颐抢走，说：“这个不能看。”

    宋麒举起双手示意投降，又去拿她钱袋。那是布店老板娘给她的，上面有针脚细密的白桂。

    宋麒将钱袋拿在手里掂了掂，又递还给她。他没有对于曼颐的财务状况直接评价，只说：“勇气可嘉。”

    ……气死人了。

    最面的是那鸳鸯成的衣服，于曼颐今天穿的是学生服。两件衣服勤洗勤替，布料都被磨薄了，于曼颐唯恐他说什么“这也是人穿的衣服”，那她一定会翻脸，楼自愿被刘丰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