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曼颐拎着打量片刻，给他主意：

    “这酒渍过夜就不好洗了，我宿舍旁有个洗衣行，你要是愿意送我，就顺路送过去洗一。”

    “倒是顺路，不过拿去洗了我就只能穿着里衣回自己家了。”

    “不用，”于曼颐又说，“你上次落在我那那衣服我还没还给你，你从洗衣行来，走几步就是我宿舍，我拿来给你。”

    又能送于曼颐，又能去她宿舍楼拿衣服，今日这酒倒是泼得超所值。姜玉和宋华章都在二楼，他俩没再去打扰辈，去拿了于曼颐的大衣，便去门外叫了辆等着的黄包车，往编译所的宿舍方向去了。

    他们来的时候只是天微暗，这会儿已经完全黑了。两人坐上黄包车又开始斗嘴，说说笑笑间共享了那赚了大钱的消息。

    “真是好阔气的于小，”宋麒，“我看你日后只怕是更嚣张了。”

    于曼颐立刻从包里摸一枚币：“的确，赏你拿去洗衣服，日后要更听我的差遣。”

    宋麒回绝：“这嗟来之钱我收不得，我也是很有自尊的。”

    说话间黄包车便到了洗衣行，里面灯光微亮，还有员工在工作。宋麒车店，于曼颐和车夫：“请再往前一些，再有五十米便到了。”

    五十米这个距离很微妙，走起来并不遥远，但五十米的距离往往附带一个转角。这转角让人对即将看到的事一无所知，只能在转过去的瞬间，意识到形势不同预料。

    车夫停车了，于曼颐也一脸意外地从车上站起，因为急着车，险些被车架绊倒。她着包，手指骨节得发白，匆匆忙忙地拨开那些本该住在一楼、此刻却站在院里的编译所同事们。

    房间里是一阵一阵的尖叫，刺耳到了极，又惊恐到了极。

    “怎么了？”于曼颐随手抓了一个人询问，对方回过时候她才看清，这是曾约她喝咖啡的同事路人甲。

    他们的宿舍是这片区域较为致的一栋二层小楼，夜降临后打开灯，沿街的窗便能看见小楼里温馨的橘灯光。

    这栋温馨的楼现在明显不同往常，那叫声太凄厉了，凄厉到于曼颐能理解这些人为何不敢靠近。

    “于小，”路人甲明显也被吓了一，慌张中连夹杂的英文都不说了，“你那位叫尤红的舍友是怎么回事？她家里来人，都要将宿舍砸了！”

    ……尤红？什么！

    于曼颐脸一变，放开路人甲便要往宿舍里走。然而她刚迈一步，房门里便噼里啪啦地砸一堆行李，连带着许多颜料和被撕毁了的画作，全是于曼颐宿舍房间里的东西。

    先被推来的竟然是住在宿舍隔的袁晚，她堪堪站稳，破大骂：“你们讲不讲法律？这里是上海，是上海！光天化……众目睽睽抢人，我要去去巡捕房报警抓你们！”

    “你去！你去就是了！”一陌生的女声传来，噪音夹杂着明显是尤红发来的尖叫声，“契上是她的手印，白纸黑字的五年，去哪里都是我们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