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看见苏文的神果然颤抖着抬起来，小心翼翼地询问：

    “曼颐，我这些年也没有回过乡，我想问……”

    于曼颐打量他几，忽然担心起他得知游筱青的事后的反应，这是她无法预料也不可控制的反应。她曾经会将游筱青与尤红混淆，但这混淆在近来忽然消失了，于曼颐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游筱青已经离开，而她最重要的事是把尤红救来，这营救不得岔。

    “苏老师，不然你先和我说工厂的事吧。”她转移话题，想无论如何先把自己要的东西拿到。

    “游小她，应当嫁人了吧，那人家……”

    “苏老师，”于曼颐轻声，“这几家日本纱厂的况，你有没有过详细记录？你有照片给我看吗？”

    “曼颐，”苏老师终于被她带回轨，“霍记者刚才说的并不严谨，工人罢工这事事关重大，我的确可以和你说一些，但我上也有规定，例如照片就……”

    一别多年，不谈旧事，单刀直，又碰了钉。于曼颐盯着苏文的脸安静片刻，忽然意识到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合。

    在故乡外受了历练，苏文终于一些主见来，然而这是于曼颐此刻不需要的主见，叫她平白遇着困难。她闭着叹了气，再睁开时，风忽然转了。

    “苏老师，”她控制着神变得悲哀，“你知么？游死了。”

    她本是准备问清楚工厂的时候婉转来，叫苏文一建立心理准备。然而他与她在这一刻的阵线并不相同，于曼颐只能这样打破他的心理防线。

    果然，本料想着最坏不过游筱青嫁人的苏文猛然抬起，看向她的神变得极度震惊。

    “她吊死了，”于曼颐悲耸，“在自己屋的房梁上，屋里什么都没有，连炉都没有，只有墙上你画的那幅画。”

    “为……为什么……为什么上吊……”苏文又痛又慌。

    “因为你啊，”于曼颐真假混杂，说得苏文满脸悔不当初，“因为你走了，你不要她了，她家里人又她嫁给一个她不喜的人……他们把她在阁楼里关了好几天，饿了她好几天，她来就自己吊死了！”

    “什么……什么时候……”

    “就是你在离开后的第一个冬天，”于曼颐心中暗自惊讶，她惊讶自己说这些话时竟然毫不悲痛，简直铁石心，“你这些年都没回去过么？我去给她上坟，她坟前都荒芜了，都没有人给她烧纸……最后我们将你画给她的画像烧了！”

    “我不知，我真的不知，我没想到……”

    语言这门艺术真是偌大的威力，三言两语就将人刺激得失态，于曼颐在无形中掌握了这门技巧。但这也与苏文本人有关，例如宋麒就不会如此轻易防线崩溃。于曼颐在这一刻对弱者的厌烦达到了峰。

    “苏老师，节哀顺变，这消息对你或许太突然了。”她将餐桌上的纸巾推了过去。

    “我想游泉有知，也不会怪罪你，纵然的确是你离开她在先。若是当时你不畏惧游家在当地势力，些微举动，或许结果会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