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名立万（六）

    ◎宋麒曼颐与事业双◎

    先前那月份牌数量再多，也不过十二张，这与刘老板新约定的连环画却是上两一组，加起来一百二十页之多。

    从那日吃了那顿局的饭回到旅社，于曼颐便开始没日没夜地画连环画，还要将宋麒给她编的剧夹在页数里，忙起来真是连饭都顾不上吃。

    等她再抬的时候，竟然已经是大年夜了。

    方千又给旅社前台打了电话，问她是否要去自己家里，被于曼颐再度婉拒。她心里记挂着连环画，记挂着在工厂的尤红，也记挂着游筱青在姑娘坟无人祭拜的坟茔。

    她将自己所经历的不平桩桩件件压在心，压得神形单薄，睛抬起来时，底却藏了不灭的韧。她站在前台柜后将方千的电话挂断，再转过时，看到了来捉她去家里的宋麒。

    他还当真又来请她了，但是于曼颐这次是真去不成。她说：“你写的那草稿未免太，我还剩三十多张……”

    “我的面不给，”宋麒，将一张致的邀请函递过去，“我姑妈的总要吧？”

    和当初请姜玉的是同一款，信函上还带一淡淡馨香。于曼颐展开读了上面的字——真是作家，几行字写得真意切，她要真回绝，倒显得很不懂事了。

    “总归只有一晚，”宋麒劝她，“吃一顿饭，再在她的客房里睡一宿，不会耽误你的救人大业的。”

    于曼颐屈尊降贵地答应了。

    这时候，她商务印书馆的同事都有不少回乡了，但通毕竟不那么方便，上海仍然留了许多客居异乡的外人。他们走过石库门的里，发现这样的地方倒是很闹的，纵然是外乡人也能与街坊聚在一起，还有孩童在外面放炮灯。

    他们没有叫黄包车，就这么从旅社慢慢地、并着肩膀一起走，走到了姑妈家里。

    偌大个别墅灯火通明，从院里亮到客厅。于曼颐中间又和宋华章见过两次，与她已经很熟悉了。两个年轻人坐没一会儿，宋华章便叫人拿过来一个礼盒，送给了于曼颐。

    “叫我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新款，”宋华章说，“小姑娘的，怎么过年都不晓得买新衣服呀？”

    她哪里有心买新衣服呢。于曼颐有些僵的拿着那盒，想说自己不好收，又被宋麒在桌底住了。

    “还有你哦，”果然，宋华章又去骂宋麒，“她自己不买，你也不晓得给人家买？”

    “我的错我的错。”

    自家姑妈果然还是自家了解，宋麒立刻承认错误，就没招来宋华章更多指责。后者喝了酒，又转回于曼颐的方向，和蔼：

    “那要不要就换上好了？我每次看到小姑娘穿得漂漂亮亮，我就会产生一些新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