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跟在太医后离开了小厨房。

    二人走后，躲在影的阿雁往前一步，厨房里的烛火光投在他上，照他血褪尽的苍白脸庞。

    “命不久矣……”他讷讷重复着自己听到的话。……我快死了吗？

    毒？我什么时候中过毒？

    阿雁走屋，拿起桌上的药方。

    药方最底，是一张誊抄来的药草详细，上面画着一株栩栩如生的草叶，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是雪山中，他从小吃到大的野草。

    这是一名为“狸斑”的毒草。

    画旁边，几行小字详细介绍着它的一切。

    狸斑，耐寒，喜，四季常青，单株毒素微弱，并不致命，久大量用，如慢饮毒，若毒素累积至肺腑侵心脉，则——药石无灵。

    ◇  飞鸟

    他在烬冶的教导念书识字，识得不多，但也断不会认错这几个简单的字。

    轻薄的纸张如有千斤重，死死坠着他的手腕，想要将他扯看不见的无底渊。视线中的事天旋地转重影片片，他用一冷静到诡异的姿态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原位，在朱雨回来前，离开了厨房。

    默默沿着走廊走回寝屋前，沉重的双脚怎么都迈不过门槛。

    他扭望着院里开得正盛的木棉，在他的目光，一整朵完好的木棉从树枝坠落，啪嗒掉在了地上，血红的上沾了些许泥灰。

    他怔怔走过去，蹲，凝视着脚边上那朵刚刚掉来的。是在梦吗？

    上天是看他最近的日过得舒坦，和他开了个小玩笑？

    幼时为了生存才吃的东西，救了年幼的自己，却也将他的未来彻底抹杀。

    烬冶曾说过，若是那些雪山里的草能吃，早就被人光了，哪里得到他。

    当时的自己什么反应？……是啊，满不在乎。好蠢。

    还以为难得有了好运气，真可笑。

    他的运气向来烂透了。

    他捡起脚边上的木棉，在指间把玩。红的衬得他指节愈发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