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前也在叫自己跑。跑。

    七岁时，一场大火席卷了他自幼大的家。

    是和他说过话的小厮女、和他朝夕相的兄弟妹、他的至亲好友。

    湘疏牵着他的手，也没回，拉着他一路狂奔：“不要哭，会看不清路。”

    他憋回泪，握了湘疏的手。

    小侍卫也被杀了。

    为什么都要我跑。

    她带着他一路从破烂的墙小路往外跑，遇到追兵就躲在狗里，或者用尸盖在自己上装死，一路跑，一路逃，他浑浑噩噩地跟着湘疏，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溜了。

    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无能，只能睁睁看着至亲在自己前离世，失去生命。

    一路上都是尸首。

    他只知拼命地往前跑，分不清路，也不敢停，直到找到了他。

    我害死了你们，你们豁命让我跑掉了又能怎样，我是个废，我救不了你们。

    自那之后，他和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湘疏，和他一母所，只比他大三岁，她平日里最捉他，是个顽劣淘气的，可那个时候却像是为一个局外人般冷静严厉。

    地上那些七零八落的肢，他都认识。

    他回看了被大火包围的城，红了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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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玩伴忽然冲了来，那是和他一起大的小侍卫，两个人同手足，他也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只在师父那里学了功夫，怎么可能是那些人的对手。

    他上沾着娘的血，连哭的时间都没有，被人轻而易举踩在脚，那些人用匕首一刀刀地割他的玩，割得他开绽，笑够了，玩够了，就打算杀了他。

    惨叫声和求救声回在火红的天空里。都死了。都死掉了。

    他们的血迹遍布墙每个角落。

    烬冶扮作乞丐，蓬垢面躲在人群里，远远望着面目全非的父母颅，难以想象他们死之前受了多大的痛楚和折磨，泪冲刷掉脸上的灰尘，湘疏捂住他的嘴，亦捂住了他的嚎啕。

    随意扫过什么地方，都能看到自己熟悉的人。

    大火烧了整整十三天，随后，风霖人将两颗颅挂在了城门之上。

    自己何尝不知阿雁是在撒谎，可他已经山穷尽，如果连最后一希望都失去，便是要他承认他以往所的一切都是一场无用功，他浪费了时间，也救不了。

    一群陌生人闯了来，拿着刀枪在里大开杀戒。

    照顾他的娘听到动静拉着他逃跑，却在上迎面撞上那些人，一把刀落，娘的脑袋被劈成两半，她咽气前的最后一刻还在吼着让他跑。

    那时候的他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