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会画栩栩如生的仕女图，县上豪绅都会来找他买，有时还会指定仕女图的图案，爹爹也都能画来。”

    可以说，她见过的所有世面都是来自于她爹的画，初到双梁那日，夜幕所见的灯火阑珊，便像爹爹画中的场景。

    “他的字也写得很好，县里的秀才都夸赞过，我的字便是爹爹一笔一画教的，小时候他在外面农活，便会代我临他的字，所以我的字与他还有些像。”

    乡姑娘很少有读书的，沈良沅没有正经上过学堂，读的诗书也少，但她还是比村里的姑娘识字更多，可以看看话本，也比她们更有几分斯文规矩，都是跟着父亲耳濡目染的。

    这些童年时期的一桩桩一件件与父亲有关的事沈良沅都记得很清楚，她絮絮地说了许多，陆赐没有打断她，静静地听着。

    说到最后，沈良沅红了睛，但悬而未决的泪还是被她忍了回去。

    “小时候我便觉得爹爹是最厉害，最与众不同的人，即便他上藏着再多的秘密，他也会一直是我心里那个像月亮一样温柔的爹爹。”

    沈良沅模糊的记得在爹爹刚刚去世的一年，娘亲陷在悲伤里郁郁寡，晚上抱着她时总会念叨：“阿沅，你爹爹那样的人，若不是在这小小的理县，当是光风霁月的吧。”

    那时的沈良沅不懂她娘在说什么，如今回忆被翻到这一页，她才发觉，也许娘亲也是知的，爹爹不属于那方小天地。

    但他愿意待在娘亲边，一条池鱼而非大江之鳍。

    只是不知父亲若是在那时恢复了记忆，是否还会甘之如饴呢？

    沈良沅不自觉喃喃问了声，便见陆赐越过棋盘轻轻握住她的手，认真看着她的睛：“他会的。”

    “从过去的便能知，他即便没有恢复记忆也是个聪慧之人，不会不知自己当是富贵人家，但他依然选择了留在你娘的边。”

    不是因为什么，最后总归是心甘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