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惊讶地眨了眨，目光闪烁。

    男人摸了摸，避而不言。

    祁溪苦笑起来：“你们等的人，他不会、不会来了。”

    你们所期待的那个孩，他没能成为濯世不染的莲，而成了池中那一潭最厚最黑暗的淤泥。

    他不会再来了，他已经死了，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为了复仇而不惜拉着千万人陪葬的恶鬼。

    祁溪后退一步，他距离他们只差毫厘，但又重新退回屋檐的影里。

    他转过——

    女人喊住了他：“小郎君。”

    祁溪停脚步，他没有回，全都隐没在黑暗里。

    女人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我的孩，他未曾见过他的父亲，尚在襁褓中时，我也离他而去。你说，他会不会责怪我们，将他一个人留在世上？”

    祁溪沉默良久。

    他听到风的声音，动屋檐与破窗，砖瓦摇摇坠。

    即便在地府，他们依旧住在这栋破烂的房里，为什么？是仁慈的阎王爷不愿意给他们一间像样的屋么？

    还是说，他们认为这样，他就能循着记忆中的破屋，找到回家的路？

    祁溪：“他不会的，你们是他、他的父母亲，我想你们离开，也一定有苦、苦衷他会理解你们的。”

    他只恨自己，在你们离去时只是稚婴儿，不能立刻为你们报仇。

    女人笑了起来：“我也这样想，小郎君。”

    “我的孩，他在人间孤苦无依，在吃人的窟里他不必像鬼帝大人一样博，也不必像阎王大人那样公正，这太苛责他了，不是么？”

    祁溪愣住了。

    女人正在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母亲正在告诉他，她不会对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