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块记忆的碎片，他已经拿到。

    江荼继续向前，迈一步。

    无并不容易。

    获得苍生的宽恕并不容易。

    寒来暑往，战从未停歇，而少年曜暄已经可以面不改地从死者骸骨上踏过。

    在这场对谈之后，他心定。

    他生而为求，人人以为然，包括少年自己。

    他是修真界的未来，必将登神，尽前人遗志，为后人开路。

    他除卫、闭关修行，不闻窗外风霜雪雨，直至突破地阶。

    这一年，他不过十七岁。

    也是这一年，他的母族一夜之间灭族，全族上，无一幸免。

    江荼停脚步。

    因为他前的不再是，而是湖泊，记忆再度凝聚成景象，这是他的第二段记忆。

    他对他的族人没有任何印象，他早已遗忘了他的亲人。

    江荼看向十七岁的自己。

    十七岁的青年山为他的族人殓，穿着一袭黑衣，发披散着，容貌仍是一等一的众，但少年时的锋芒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空的平静。

    曜暄站在父母的棺木前，掉不一滴泪。

    他的圈是通红的，可好像有谁摁住了他的泪，阻止泪。

    无。

    苍生给予他最坦然的仙途，剥夺了他的七六，和为亲人哭泣的权利。

    从他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无。

    敛尸人对他说：“你可知，你的族人是在给你送秋衣的路上，遭遇了妖异？”

    曜暄皱起眉：“可我不需要他们给我送东西。他们若留在我为他们设的阵法里，没有妖异能够伤害他们。”

    他低看着地上染血的布包，这是他的母族给他留的唯一遗，其余的，都在屠杀中遗落。

    青年曜暄蹲，提起布包向棺椁走去，打算一起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