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搐着低笑：“…江荼，我看不懂你。你分明理到残酷冷血，却又在生死上仁慈到超乎常理。”

    江荼任他评价。

    人本就是矛盾的集合，就像此刻嘴说不信他，却甘愿自启化鹤，将灵墟灵脉给他的路。

    分明痛恨仁义，却始终仁义。

    地面开始剧烈鼓动，预示着路的心在飞快加速。

    血终于如愿爬上他的脸颊，布满他的额，让他看起来像一棵树上的人脸，又似乎就要吞噬他。

    化鹤之法，便如一路上那些鹤的骸骨，是将骨骼寸寸碾碎后，再获新生。

    灵墟的灵脉，支撑着路一次次化鹤归来。

    而当灵脉给他人，枯竭的灵墟山，再无法引神鹤驻足。

    荒芜之地，寸草不生，百鸟迁徙。

    化鹤将在此终结。

    灵墟首座路，自此不复存焉。

    “路，”江荼的眸，一闭，就有两行清泪落，“多谢。”

    如此生命的份量，我自当接。

    路又是笑，血爬他的角：“鄙人很好奇，这次你能到什么程度？”

    江荼一字一句：“死而后已。”

    噗通、噗通、噗通。

    地面在鼓动，投映到路上，血像织娘织错的线，挑断重组，将路的手臂扭曲成鹤的翅膀。

    那些鲜红与黑红，都在向他的心爬动。

    血褪尽，变作纯白，鹤的羽翼就这么收敛着垂。

    路的躯已然向鹤转变，心，剧烈的动仍在持续。

    路大吼起来，其间隐藏着几分痛楚：“江荼，把它挖来！！”

    江荼没有时间犹豫。

    在路的躯彻底完成重组之前，他只有这片刻机会，将灵脉从路取走。

    江荼五指成爪，路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