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宪笑着说：“你不必谢我，我不是为了慧安，也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这些不能读书的女们。慧安说得对，为何只能男学而女只能生儿育女、扶持夫君？我这把老骨，也只剩这作用了，不能被侄女比去。”

    她说完这些话，已微微有些吃力。

    幼姝看着心酸，假意生气训她：“什么老骨？你如今还不到五十岁，还有一半的人生没走呢。”

    温宪服侍女送来的汤药，神瞧着便好了些，她却很是看开，平和地说：“我的我自己知，如今所剩时日不多，能活一天便是一天，我前半生自己将自己困住，躲在五台山抑郁半生，如今年到暮时，反而大彻大悟，可也没多少时间让我好好活了。”

    “或许，这便是人生，起起落落、命运多舛。现在很好，我很满足。我能为女们讲学，只觉得一日胜过从前百日，这样的日才活得有滋味。”

    幼姝大恸，泪如雨，她这样听温宪平静的讲述自己从前度过的悲痛和创伤，她以为她在五台山是宁静自在的神仙日，却没想到她是日复一日的折磨自己、无数次的沉溺在痛苦、然后耗尽了好多年才和自己释怀。她只恨自己为何不多关心温宪一些，为何不去五台山陪着她度过这段日。

    温宪为她泪，抱住她：“你不必为我难过，我觉得这一生已经很好了。我生皇家，享受了一生的荣华富贵，已经胜过许多生活贫困、艰难度日的人了。死亡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是恐惧，不是解脱，我只会平静的接受，平静的接受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去向的终。”

    “你比我要好很多，你聪慧通透，事事看得和明镜一样，但是又不加以多思，更不钻角尖，大概就是佛说的有大智慧的人。”

    “我很羡慕你，但是我成为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