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吧”，沈清目送人走到门，忽而轻笑，“别忘了提醒颜平，他需得守灵三日，在灵前继位。永安帝的灵柩可得多派些人把守，最好请几个和尚法师坐镇，否则——”

    “我担心他成为天齐有史以来在位时最短的皇帝。”

    卫开霁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沈清不疾不徐的那声“慢走，不送”好似一命符，让他先前在门拦路的那勇气一泻千里，再支棱不起来，只得落荒而逃。

    卫开霁苦笑，问此世间谁会喜当臣贼？可颜平手里着他老母和妻儿的命！

    他只好带着底的兄弟们跟着颜平铤而走险发动事变。看着昔日的弟兄们兵戎相见自相残杀，他又如何不心痛？

    可惜时也命也，形也势也，他劝过那些弟兄，是他们自己不识时务，以致白白命丧黄泉。

    世事往往如此，哪怕再要好的人离世，短暂的悲痛过后，便将一切抛诸脑后，各人只顾自己的前途。

    卫开霁背着月光，踏着青石板路，直达皇殿，那里彻夜灯火通明，没人知他们在里面商讨着些什么。

    沈清透过书房的窗格朝院里看去，天正在一一亮起来，草叶慢慢从如墨般的黑沉转为浅绿。

    今晨重，有些微寒凉，沈清着小厮去取件薄披风添上，老家大清早就寻了过来，递给他几本账册。

    “账房先生告病，小人代为汇报。府邸一应销用度都是从国库支取，院绣娘丫嬷嬷记在这本黄账上，那绿册记的是外院家丁们的开销，剩的是您从前留的产业，由布政司代为打理，每年都往这边送了分红，这笔钱不算少。”

    “嗯”，沈清应了一声，皱眉，“找个靠谱的大夫好生看看，让他先不用急着事。这段时日就劳你和华池多费心。”

    “老爷对…华池少爷是怎么打算的？”家小心翼翼开，又想到什么补充，“小人祖上虽然是由皇家指派，但世世代代都是您的家，早就脱离了宗室掌控，老爷可以信任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