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你这孩怎么不听话，娘说了让你别寄钱回来。罢了，你从小就主意大，娘给你攒着，让你娶媳妇使。”

    “衙门摧得急，娘用了你的银，你放心，娘不白，等娘的病好了，会还你的。”

    颜柏榆一封一封看过去，眶逐渐。

    第十三封，只有寥寥五个字。

    “娘快不行了。”

    颜柏榆不敢再看第十四封，前模糊一片，被他自己的泪糊了满脸。

    他压悲痛，慢慢打开叠好的信纸。

    “清儿，娘实在是病得太厉害了，这年饭都吃不饱，哪有人愿意买娘的刺绣，你的银娘来世再还，你别再往家里寄了，娘能把你们两个拉扯大，已经知足了。”

    第十五封上面溅了血迹，大约是夫写好了信坐在她床边念给她听的时候，她一不留神吐在上面的吧

    “清儿，大夫说了，娘一旦咳血，就活不了几天了，你上回寄来的银还剩半两，娘拿给你王姨了，娘叫她买条草席把娘裹了，随便找个地方就埋了吧。剩的钱，是谢谢她不离不弃照顾娘这么久。清儿，人活一世，不能不懂得恩。”

    最后一封，是老夫写的。

    “清，柏榆：

    “你们二人都是聪明孩，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应当知晓你们的娘已经埋了。

    “柏榆啊，你娘让清瞒着你，其实我是不赞成的。可你娘哭着求我，我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写了。

    “柏榆，不要怨你兄，他是家里的，这些事应当让他知，心里提前有个底，来日你娘去了，你们当中还能有一个人清醒着，安另一个。

    “清，我知这很残忍，但还请你收起泪，你是兄，柏榆在这个世上，从此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

    信很短，颜柏榆却凝视了很久。

    沈清走过去，将手轻轻搭在颜柏榆肩上。

    那肩膀很宽厚，很壮实，没日没夜的厮杀，早就把少年磨炼成真正的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