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之前思来想去，京中况暂且不急，剿匪一事却不可拖延。

    但自家徒弟那个德行也着实不好对付，得想个两全的法才行。

    于是沈清便想起来，阿山是一只很特殊的鬼魂。

    阿山不是天生失明的，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是能看见的。

    那一年雪实在得太大了，宁城的街上，他被寒冷的天冻僵了，沈清和颜柏榆正巧路过，颜柏榆在跟沈清聊战事，沈清却走到他边。

    他一动也动不了，沈清以为他是死了，便捧了清雪，要掩住他的尸。

    他都已经绝望了，沈清却忽然停来，手一抖，跟着便开始挖雪。

    他在雪地里埋了太久，半截都封在了冰里。

    沈清就徒手想把他刨来，刨断了指甲，鲜血滴落在雪地上，像一朵朵绽开的红梅。

    “我说你这个人，真是……”颜柏榆无奈地看了沈清一，没再说什么，蹲一起挖。

    他被沈清的双臂温柔地抱起，迷迷糊糊听见颜柏榆的小声埋怨，“喂，我刚刚说的话你到底听去没？我说，等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夫，好久没回来了，也不知他现在是什么况……”

    “嗯，你先去，替我向元青先生告个罪”，沈清抱着快冻死了的他，站起，大步离去，“这孩还活着，但如果不及时救，估计活不久了。”

    于是那个时候他就想，这个好看好看的哥哥一定是神仙吧？

    神仙哥哥把他裹了被里，一也不嫌弃他脏。

    他费力地睁开睛，就看到神仙哥哥端着一盆，蹲在他面前，给他一一敷那些结了冰的地方。

    又盛了汤，喂给他喝，细心地给他着嘴。

    神仙哥哥跟他说，“你要快好起来，熬过这个严冬，然后努力活去。”

    从那一天起，他总在盼望来。

    他一滴不漏喝那些苦涩的药，喝完还要一碗面，一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