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里正自是十分客气。

    “宗师上午便要来村塾考察学风，此次关乎江州城教化的功绩，非同小可。如果能使宗师欣离去，本里和胡村，定然激不尽。”张里正面微微肃然。

    若是一般的塾师，他肯定面容板肃，带着命令的吻。

    考虑到周清的来，语气自然和往常对待村里的穷酸不同。

    “周某自当尽力。”

    张里正微微拱手，“那么就拜托周相公了。”

    接来周清在学堂里上课。

    他神平静，一如既往地讲述蒙学的容，反倒是面的学生，颇有些张，显然大人们提醒他们今天的重要。

    不过见先生平静，学生们也跟着绪趋于稳定。

    “大学之，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周清教完蒙学之后，又念了《大学》的开篇。

    这开篇上次在家里打坐默诵时，还害得他灵魂窍。

    但说到底那是他自的问题，跟经典无关。

    经典到底是经典。

    学生们跟着周清诵读开篇，心愈发平复，心的躁动不安渐渐消弭无形。

    到了晌午前，张里正过来。

    “宗师大人快到村，还请周相公好准备。”

    周清于是停止上课，整理好衣服，带着学生们到村塾的大门前迎接。

    站列的队形，早几日已经排练过。

    虽然临到时，有些许慌。

    可是周清从容，指挥若定，很快大家都各自矮幼的次序站好。

    远远见得扬尘，有鸣锣开。

    咚！咚！咚！

    鸣锣响了十。

    国朝官员行，自有制度，等级分明。

    七品县官乡，鸣锣响七，从五品知府、知州乡，则是响九声，若是掌一路的官，如经略安抚使、转运使等乡，则是十一声。

    陆提学因为掌附近几个州府的童生试，提学衙门治所在江州，因此级别比知州略，故而响了十声。

    其实这也有些不成统。

    正常来说，提学督掌学籍，与执掌州府大权的知州知府权力覆盖面区别很大，往往可以看平级。

    只是提学往往是二甲以上的士，运气好的，甚至过翰林，论科举的尊位，往往比一般知府知州。

    十声鸣锣，固然有面人拍之嫌，也有提学清贵，跟浊官员有本质区别的缘故。

    一路上，许多村民迎在村，跪在路旁，避开官轿。

    森严的等级差列，呈现在周清面前。

    而周清后的学生也已经跪。

    面对提学的威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学生们，本能地噤声。

    不过周清是秀才，见三品及以的官员不用跪。一路的最官，经略安抚使也不过正三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