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夏也看向他，四目相间，常岁安暗暗记了此人。

    即便玉屑没疯到会凭一个暗号便断定她还活着，但一定会生诸多不安揣测。

    从她开始扮作阿效的第一天起，玉屑就清楚地知这个秘密。

    白事说府中来了好些各府的小娘，皆是未曾定亲的，便暗示他领着自家已值婚嫁之龄的郎君来偶遇一番，若能遇到个相互有缘的，不就省事了么。

    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两日，他还想和妹妹说说话呢，结果来了这么一群和他抢妹妹的人——而此人看着就像领的那一个。

    忠心会消失，但了背主杀主这等亏心事、又需为自己守住这个会招来杀之祸的秘密的心虚与畏惧却注定会一直埋心底。

    不打仗时，她多是代替阿效住在玄策府和东，阿效则常年替代她居于崇月公主府中养病。

    玉屑便是最初由明后挑选的与她一同守住这个惊天秘密的女使。

    酒楼客来往不绝，人多杂之，传递消息便需愈发小心，于是她习惯了在与各的往来信笺上用不同的暗号图案来区分替代，不单外人看不端倪，各也只认自己的暗号，而相互之间不清楚其它数十暗号所示，由此便保证了消息传递的隐秘。

    常岁宁回府的次日，姚夏便领着一群此前在大云寺里被常岁宁折服过的小娘登了常家大门。

    而郎君此刻的反应显然过于省事了。

    这些或明或暗的注视让常岁安颇觉不自在，赶忙：“宁宁，我还有事要忙，便不打搅你们赏了。”

    她要的事有很多，并不着急这一件，该着急的是心中只能时时刻刻念着这一件事的玉屑。

    这些揣测不可能被压制住，它只会在心虚之人心中愈演愈烈，使其时刻煎熬恐惧，直到亲手推开那扇名为印证的门——

    女扮男装并非易事，尤其一开始她还很生疏，她一个人不到瞒住所有人，于是她需要有人替她掩护，与她合——

    随着少年郎走来行礼，纷纷还礼的女孩们悄悄投去好奇的目光——这便是常娘的兄？

    人总是被推着向前的，想要活命，她便还需将朝堂也当作战场来看待，时刻提醒自己不可有分毫大意虎。

    当然，她之所以断定玉屑会凭借那个暗号寻来，自然不会是因为相信对方的所谓忠心——

    常岁宁。

    常岁宁向来尖耳明，已瞧见了不远木后的常岁安。

    “常娘家的阿兄生得真是威武不凡……”

    那日她在公主府留的图案，便是从前与公主府传递消息时惯用的——而公主府唯一被指定去往酒楼传取消息之人，正是玉屑。

    ……

将“李效”这个绊脚石除去。

    其余那些衣着鲜丽的女孩们也围上去，七嘴八地与她妹妹问东问西，睛一个个都晶亮亮的。

    常岁安脚步一顿，大为皱眉：“……这些人都是哪儿来的？怎一个个都这般缠着宁宁？”

    但在一些格外需要验明正的场合，她便时常也需要与阿效暂时换回份。二人同在京中时，也总需要相互间传递消息。

    姚夏一见常岁宁，便黏了上来，日常抱住常岁宁一只手臂，便：“常如今去了国监读书，果真是不同了，现上又多了书香气呢！”

    常岁安刚来到园中，便见团锦簇中，那笑容痴迷的圆脸少女正无比陶醉地抱着自家妹妹的手臂。

    “阿兄？”

    故而玉屑知，见此暗号，便如同见她。

    很明显，郎君中并无什么小娘在，不过是将人分为了“我妹妹”和“缠着我妹妹的那些人”——

    有皇后靠山的三皇自幼便与阿效不对付，对成了储君的“李效”的敌意自然只会有增无减。

    听了这过于随便的话，剑童不禁于心底慨，不愧是常家，便连郎君的亲事都要讲求图省事。

    那座酒楼她使人接手前，生意极为冷清，可谁知待她的人接手后，一不小心倒将生意越越红火……

    这且是明面上最值得一提的敌人，各方利益牵扯复杂，暗盯着她这个储君的睛更是无数。

    故而她笃信玉屑一定会寻来，迟早而已。

    常岁安离去前，意识地看了那双依旧牢牢挽着自家妹妹的手臂，及那手臂的主人——

    这样的常，谁能不着迷呢？

    剑童也皱了眉。

    曾经她将玉屑视作除阿增之外最忠心最亲近的人。

    碍于那些时刻盯着东与玄策府的耳目，她早年便暗中使心腹于城中置买了一座酒楼，打听各路消息之余，更多的是作为与各传递消息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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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自己变成阿效的日里，玉屑陪着她一从生疏到熟练，由忐忑不安变得从容坦然。

    常岁安便只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