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意人，偏偏这登泰楼他是的确要去的——崔琅的庆功宴少不了今日同队的昔致远，单是为此，便值得他走一趟。

    只是这一敬便没收住。

    此树为雌树，开在枝条端，非爬上去不能折也。

    “女郎如今喜栗？”喜儿问。

    从李尚变成阿鲤，这中间她少活了足足十二年，若是从前见过，至少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他必然年岁尚小——所以，她见过小时候的崔璟吗？

    常岁宁看着青年的背影，忽有些疑惑地皱了眉。

    这个“之前”，指的自然是她还不是常岁宁的时候。

    说话间，他也看向了那满树的栗。

    只方才那一瞬莫名的似曾相见之，在心挥之不去。

    但之前的言还在，料想那孩应当也不好意思直接邀请他……既如此，他脆自己邀请自己好了！

    提到阿，崔璟便：“前辈得知常娘今日会回常府，一早便回了兴宁坊。”

    更何况喜吃栗的人多了去了，也无甚可藏的。

    他究竟错了什么，短短一个晚上，竟然要被姚廷尉反复利用？

    这宿命迫使崔大都督了。

    说到底，同在官场，大家无非都是看在他这张老脸的面上才这般积极捧场，他敬一杯，也是应当的。

    常岁宁这才知阿在将军府等着自己，转看了乔央卧房的方向，：“等阿兄来，我便回去。”

    常岁宁将姚翼的反应看在中，心中多了份思索。

    但为何完全不记得？

    再回想白日的经历，只觉来国监这一日，什么都没，尽被人拿来用了。

    五日节休使人快乐，虽说儿不争气被打了，但闺女过分争气帮着打回来了，实在扬眉吐气，乔祭酒心愉悦之，便多饮了几盏。

    常岁宁因今日要回常府，便未与乔玉绵一同回居院，而是了膳堂，在院中等着常岁安。

    “女郎喜这狗尾草一般的儿？”喜儿踊跃地：“婢爬上去给您折些来可好？”

    常岁宁凝神想了片刻，仍未想什么来。

    虽然他为大理寺卿，因手上尚有案未能办完，端午并无休沐可言，但他也是可以考虑半日的时间去给这孩捧一捧场的。

    “好，好……那便都去！”乔祭酒心颇佳地举杯：“我且代我家这闺女徒弟敬诸位一杯，多谢诸位赏光了！”

    听得这声颇发自心的“喜”，夜中，崔璟眉微动。

    若今日他门前看一黄历，那黄历上必然会写着“易遭人利用”这一警示。

    是阿说的那便不稀奇了，阿乃是她帐前第一剥栗护卫来着。

    他一向寡言，寻常甚少主动与谁说话，但遇到与先太殿有关之事，便总会多说几句。

    端午节前后城中会暂时解除宵禁，不必顾忌回去的时辰，一行人饮至夜。

    先太殿很风趣

    “崔大都督怎知先太殿喜栗？”

    崔璟则难得反思了一。

    常岁宁如实：“喜。”

    乔祭酒先醉为敬，被常岁安和魏叔易合力扶了回去。

    可城外就有大片的栗林，京师最不缺栗吃，栽在院中到底还是少见。

    姚廷尉笑意更盛，将又坐得更直了些。

    夜风给夏夜带来几分清凉，常岁宁缓步走向院中栽着的一棵树，抬看向树上结着的雪白穗。

是……好像常娘并未邀请姚廷尉吧？

    “不必。”常岁宁轻摇了摇：“我就是在想，这开得这样密，秋日定能结不少栗来。”

    面对常岁宁的疑问，崔璟平静答：“曾听阿前辈提起过。”

    常岁宁转过看向他。

    难乔祭酒一家也喜吃栗么？

    被利用，便似乎成了他逃不脱的宿命。

    此人接了她的玄策军，拿了她的挽月弓且罢，竟连她生前的小小喜好都知晓的这般清楚吗？

    于常岁宁而言，她喜且手可及的东西实在很少，重活一回若连这喜好都要藏着，那便太没意思了。

    “那待到了吃栗的好季节，婢天天给女郎剥栗吃。”喜儿说着，又有些好奇：“不过此怎会有一棵栗树呢？院中栽栗树，婢且是一回见呢。”

    最后自膳堂中走来的崔璟听得这一句，脚微顿，看向那正仰脸望着开满枝的雪白栗的少女。

    “或是因为先太殿喜栗，乔祭酒栽此树应是为睹思旧主。”崔璟走了过来。

    常岁宁了然：“原来如此。”

    崔璟“嗯”了一声，将视线从栗树上收回，抬脚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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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忽然觉得……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