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不就知了？”

    “由我东，咱们也去凑凑闹！”

    听得此言，来得早一些的便摇，“你们怕是不知，今日这登泰楼已不接待其他客了，二三层皆被常大将军府包揽来摆这拜师宴！”

    “那楼呢？”

    “楼被一位崔家郎君包办庆功宴呢。”

    “这……”

    众人无不遗憾失望地叹息。

    “本以为能有机会一睹乔祭酒魏侍郎真容风仪呢……”

    也有人仍不死心地抬看向于栏边作诗的年轻学们：“那些都是国监的学生吧？”

    “没错……此番能受邀前来的，必然都是监生中的佼佼者了。”

    “大多都是举，好些是明年要场闱的……”

    当今圣人整肃科举之风，甚至不惜对裴氏手，于明年闱前换了礼尚书，这般举措意味着来年等待着这些寒门举的，将是一个空前公正，甚至于他们而言‘过分公正’的考场。

    此时，看着那些于登泰楼上把酒对诗的学，思及这些人或将现在来年的杏榜之上，继而经殿试，为御笔钦，以寒门之朝堂，楼众人只觉心愈发澎湃向往。

    只可惜他们被隔绝在外，不能。

    失望之心愈重，有人摇叹息要离去时，只见栏边那一群着衫的学间，忽然多了一少女的影——

    那面容白皙的少女上前来，众人只见其着淡青襦裙，梳双髻，发间一支白玉簪正如云青山，有风拂起其臂间披帛，似要乘风飘然而去。

    “今日之宴为我所设，虽作拜师之用，亦有以文会友之心，诸位若有雅兴，只需以诗为柬，即可相叙——”

    那少女笑抬手执礼，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飒然洒脱，却有十足诚意在：“我等且于楼恭候诸位。”

    她既如是，她侧那些学便也跟着她抬手相邀。

    楼众人意识地抬手还礼。

    待见那少女转回了楼中，众人才回过神来细品：“那便是常家娘了罢？其方才说要……以诗为柬？”

    此事也经仆从之，很快传到了席上的常阔耳中。

    常阔一拍大：“好啊，这个主意好啊！”

    说罢继续喝酒。

    他只知“好”，但这个“好”主要是“闺女什么都好”，除此之外，待人也为“好”，再多的就没有了。

    非是他想得浅，而是草莽武将的份让他无法以文人的角度去想更多。

    他侧坐着的崔璟却是不同——

    崔氏自幼生活的地方，一砖一瓦都是以文铺就堆砌。

    崔璟握着酒盏，意识地看向楼外的方向。

    文人心如此，尤其贫寒者，更易信奉所谓君不嗟来之，若她今日直接相邀，碍于份悬殊，自尊自卑使然，许多人都会因此却步——但她提了以诗为柬，将此宴真正变作了以文会友的风雅地，给予了他们尊重和展才学的机会。

    而除了自尊自卑，许多文人往往又有或多或少的自傲，若她来者不拒，他们或又会生“若凡夫俗人人皆可，此庸俗之所我自不去也罢”的心思——但她提了以诗为柬，便很好地帮他们筛去了不愿为伍之人，也给足了他们保留自傲的条件。

    同时，她也帮自己筛去了不需要的人。

    她只需要她需要的那些人。

    崔璟的视线落在了重新在乔祭酒首落座的常岁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