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去，抓住了那白衣一角，似抓住了那自己血淋淋的心结，疼得她没办法停泪——

    若单单只是寻常背叛，都了，当年既决心已，便无甚不可直视面对的，但是，但是……

    那一刻，她得救了。

    常岁宁：“所以，你在赌这一份侥幸，赌输了，横竖是死。赌赢了，说不定当真能换来一线生机——”

    但同时，她再也无法得到任何救赎了。

    那自欺欺人四个字落在玉屑耳中，叫她浑一瞬间变得冰冷，好似血皆被冻住。

    “相反，你是认定了我不可能活着离开北狄，你自认为跟着我留，便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她脑里只有那句——是他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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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屑：“见过，婢见过一次，他和圣人一同来看过婢，他在替那位新登基的圣人事！那是殿的母后……当着那位圣人的面，他未敢表异样！婢未敢与他单独说话！”

    可纵是如此，她也能无比笃定，那就是她的殿。

    那白衣女垂看她，那双朦胧的眉似比她记忆中的殿还要年少一些，但那就是她的殿啊。

    能原谅吗？

    昏暗中，又兼泪模糊了睛，她并不看清那面上系着面纱的女真容，从此仰视，视线里只有那白衣与墨发。

    常岁宁：“所以你未曾再见过他——”

    这彻骨的冰冷，叫她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时自己的诸多挣扎，与那些不被自己承认正视的念。

    她在等着殿的回答。

    “自作主张将我‘药昏’，便可救我北狄，是什么缘故竟叫你生了如此蠢不可及的想法？”

    她甚至是恍惚的……她都了什么？

    她相信此时的玉屑是真诚的，愧疚的，甚至是有些可怜的。

    玉屑惶然抬：“不，不是这样的殿……”

    但此刻，那崩塌已久的碎片似一被暂时拼了回来，她直面着这一切，她从未这般清醒过。

    她抓着那白衣角，怔怔地着泪，声音低而哽咽：“殿，婢知错了，您能原谅婢吗？”

    她不知所措，思绪还停留在之前的计划里，所以她趁逃走，后追兵将至，濒临绝望之际，她竟等到了殿安排的人……

    有带着雨丝的风屋，似将那上方的声音得更淡了些：“求生于你而言本无错，但背叛就是背叛，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殿的自刎，殿的相救，这样凛然赴死，顾全家国乾坤之大却又怜惜她这区区草木的殿，使她的背叛，不再是寻常的背叛。

    殿死了……以那样的方式死了！

    再之后，她听闻殿斩杀了北狄主帅，自刎亡。

    但是，那日殿喝罢了那盏茶，便将她支开了。

    玉屑中涌悔恨的泪。

    “殿，是婢错了……”她仰着，终于：“婢无一日不在后悔。”

    “怎么就不是呢。”常岁宁垂眸看着她，“那信中所谓救我北狄的说辞是否万无一失，你当真一无所觉吗？”

    “就是他骗了婢，就是他！”玉屑语气笃定甚至固执地重复着：“他背叛了殿！”

    那是一，她自己都无法原谅，甚至无法面对的滔天背叛。

    殿尽力为她安排好了一切，殿早就好了独自赴死的准备！

    “不能。”

    玉屑不住地摇着泪否认。

    然而那声音还在继续：“或者说，纵然你想过那药是毒药的可能，也还是会照——毕竟我死了，至少那些看守我左右的北狄士兵会撤去，没了那些牢不可破的看守，你也能多几分趁逃脱的可能，怎也好过只能跟在我边等死，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对吗？”

    她犯了滔天大罪，这罪行会日日使她活在自我审判之中。

    但是，她摇了——

    她对那样的殿了什么！

    那白的影自琴后缓缓站了起来，似无意再多言任何。

    但她不敢承认自己错，不敢承认自己悔，承认这些便等同承认背叛。

    所以才会一遍遍不停重复是喻增骗了她。

    常岁宁垂看着那满哀求期望得到一丝救赎的女。

    “殿……婢不是这样想的，婢没有！”玉屑哭着将重重地叩在地上，随哭声起伏着。

    玉屑支撑着直起上半，怔怔抬。

    她没办法承受这个认知，所以，她发疯了，那是一自我崩塌的逃避。

    “最好是他。”常岁宁看着她，“你与他皆是自幼追随我左右，唯有他先了叛主之事，你面对自己这顺推舟的背叛，才会稍微心安一些，对吗？”

    是值得藏私的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