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不会当真以为自己了幅画，得了不少认可赞扬，便可以这般轻视来年闱最被看好的宋举人吧？

    可少女中并无轻视。

    相反，她好像是在很认真地表达自己的尊重，想尽量公正地比一场。

    二楼的雅间，有人站在支开的窗棂前，刚好将后院这一幕收于底。

    面对少女之言，此时若讽刺挖空皆为乘，故而宋显正：“好，既如此，那便也不比诗词。”

    言之意，诗词是他所擅，他也不能欺负人——尤其是一位女郎。

    常岁宁笑：“好啊。”

    此此景，双方互相谦让互彰风度，乍一看还真有文人礼让风范。

    但两方人之间那剑弩张之依旧存在绷。

    也有些纯看闹的，譬如谭离这些前来参加诗会的局外人，此时便低声谈起来。

    “那要比什么？”

    “礼乐？”

    可男与女所学之礼不同，说是国监所授，但那常娘又不曾真的了国监学礼，故而还是有些欺负人的……

    至于比乐么，这里倒是乐馆来着……

    众人思量间，只见那少女抬手示向一旁的石桌：“不如棋如何？”

    少女着茜细绸襦裙，形亭亭立，抬手间绣鹤的披帛随风微动，叫她的姿态愈显随意甚至有风度。

    风度二字，在小女上一向是很难令人有如此直观受的。

    宋显看向那石桌。

    比棋固然比乐更有君之风，但与诸多乐不同，学棋只需一本棋谱，一只棋盘，和一个肯钻研的脑——他家中不算富足，自幼除了读书之外，他便几乎都在棋，那是为数不多不必费太多便可提升修养气质的风雅喜好。

    再后来他得以结识了更多擅棋之人，一步步成了举人，走到京师，了国监，边良师益友更多，棋技造诣便也随之日益。

    对方是京师闺秀，学棋也是必修之事，但棋局之上，浅表技巧只是门而已。

    棋盘亦是一方天地，考验的不止是技巧，更是执棋者的脑心，思路决策及手段界。

    故而棋可修，亦是修行。

    坦白来讲，他不认为一个如此哗众张扬、刚及笄的小女能够懂得这些。

    “常娘当真要与宋某比棋吗？”他问。

    “嗯，就比这个吧。”她：“我棋的还不错。”

    寻梅社中有了解宋显棋艺的人发了一声嗤笑。

    “的还不错”可不足以与宋贤弟对弈！

    宋显面上倒再不见那些起伏之了：“既如此，那便比棋。”

    双方就此敲定，崔琅便促一壶：“快去让人取棋盘来！”

    “既是要比，还当各彩才有意思。”常岁宁。

    宋显周无声升起戒备：“常娘想要什么赌注——”

    他上并无什么贵重之……对方莫不是想当众借此来羞辱他吗？

    却听那少女说：“便以输赢为准，若我输了，我自此不再踏足国监，无二社就此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