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已归。

    一切早已有迹可循。

    所以，圣人不知何故起了同样的猜测，才会去详查了她二月时的遭遇……

    “她在合州的经历，圣人如今知晓多少？”崔璟定心神之后，开问。

    魏叔易也转看向廊外雨幕：“当初裴氏一案，圣人只知大概，并未曾细致过问，此番忽然使人详查常娘，然时隔甚久，当初拐了常娘的那对夫妇、及目睹了常娘逃周家村的几人，都已被决了……”

    崔璟：“可案宗之上应有那些人的招供存留——”

    魏叔易：“不巧，彼时我受喻公所托，不使常娘被拐之事留痕迹，以免对其名声不利……故而，我在办理周家村贩人案时，特隐去了与常娘相关的供词。”

    崔璟微转看向魏叔易。

    知者已死，案宗之上无存留，痕迹均被抹去，所以，圣人至多只查到了她被拐至合州之事，而不可能查得到她彼时自救脱困，反制他人等异样之举……

    崔璟：“所以，圣人便与魏侍郎问起了此事详细——”

    所以魏叔易方才说，他与圣人问了相同的话。

    “是。”魏叔易：“我与圣人，我曾受喻公所托寻人，将人寻到后即带在了边，因从前不识常家女郎，便也并未察觉到常娘有何值得一提的异样言行举止，纵是有些许异常，在我看来也是受惊之后的寻常反应罢了。”

    崔璟看着他。

    所以，魏叔易替她掩饰隐瞒了那些必会令圣册帝起疑的过程与细节。

    “魏侍郎不打算天近臣了吗。”崔璟问。

    “天近臣也有朋友啊。”魏叔易笑着：“且区区女儿家的一段不幸往事而已，又非关乎国朝大局，于大是大非之外，若都不愿替朋友思虑分毫，那也未免太过不近人了吧。”

    也是朋友吗？

    对上那双笑的睛，崔璟问：“但魏侍郎为何会认为，此事与圣人细说不得？”

    “聪明人的直觉罢了。”魏侍郎笑着问他：“崔大都督没有过这样的直觉吗？”

    崔璟不置可否。

    在他看来，准确的直觉必然源于许多细微的线索知与猜测。

    但魏叔易所能猜测的注定有限，魏叔易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聪明人没错，但有些事远远超了常人的认知范畴，常理是不易被冲破的，除非得以窥见先机——

    若非从至尾都清楚天女塔的存在与玄机，他也好，圣人也罢，都断不可能会相继生如此指向明确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