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女郎，伤已理包扎过了，血也止住了，但人究竟如何，孙大夫没说。”

    从将人带过来到现在，这位孙大夫便没开说过一个字。

    若说旁人是惜字如金，那这位孙大夫便是惜字如命，仿佛多说一个字便会令他万劫不复。

    从未离开过京师的喜儿，与孙大夫相这几日来，屡屡总想问——在您那里，人若贸然开说话，官府通常会判几年？当地人每年是否有什么话量上限？

    常岁宁便走了房中：“敢问孙大夫，人是否能救得回来？”

    孙大夫低声：“伤及后心，仅七成把握……剩三成，需等人醒来之后方有分晓。”

    常岁宁微松气：“多谢孙大夫了。”

    孙大夫刚洗过的双手有些局促地攥起，片刻后，他伸手指向对面的客房：“……不如便将人安置于此。”

    也好方便他医治照看。

    常岁宁便再次谢。

    喜儿在旁盛赞：“孙大夫如此不喜被人打搅，却仍主动提议将伤者留，可见医者仁心呢！”

    人是女郎好不容易请来的，多夸一夸维系一人总归没错。

    孙大夫面赧然。

    这夸赞，就还恰恰相反的……

    一来，那位昏死中的伤者并不备打搅他的能力。

    二来，他之所以选择将人留，正是害怕会有人为此不停地来寻他……那样的话，他的心将时刻于张的备战状态，什么事都不了。

    将冯安置妥当，常岁宁遂离开了客院，路上待常刃务必让人守好这座院。

    冯如今是极关键的证人。

    纵她自一人之言分量不够，多半会被明家以“空污蔑”驳之，可谁又能说得准冯手中一定没有留其它证据？

    退一步说，她若为同谋者，必然知晓诸多细节，这些都将会给此案带来展。

    但这一切，还需先等冯醒过来。

    好在命保住了。

    常岁宁回看了一那座远去的客院。

    孙大夫的话虽少，但甚是谨慎，他既称有七成把握，那想来冯是死不了的。

    今日之事也印证了她此前的猜测——当年“她”遇到孙大夫时，他自称只擅疾，对其它伤疾一窍不通，这说法果然只是为避人的托词而已。

    常岁宁思索着回过之际，耳边忽觉侧面有劲风袭来。

    “女郎当心！”常刃连忙提醒。

    常岁宁侧躲避，攥住了那朝她袭来的黑影的手臂。

    稀薄夜中，那蒙着脸的黑影动作极快，力气奇大，另只手立时击向她。

    常岁宁飞快躲避，借着被她攥在手中的那只手臂，另只手擒住他的肩，借力一跃，闪至他后，一瞬即扼住了他的脖颈。

    “你输了。”

    那黑衣人刻意压着声音问：“那你猜猜我是谁！”

    “……赢的人才能让人猜。”常岁宁松开他的脖，拽他蒙着脸的面巾：“你都输了。”

    “那是因为我让着你的！”穿着夜行衣的阿转过来，认真：“我怕伤到你！”

    常岁宁朝他一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