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嬷嬷面雪白，上前收拾那碎落一地的碎瓷。

    “若阿慎清清白白，自是再好不过了。”明洛最后：“若他果真行差踏错……现或还有挽回的机会，此中轻重，母亲还须细细思量明辨。”

    见那着女官官服的影走了阁，昌氏冰冷的指尖微颤。

    廖嬷嬷的声音里也尽是颤意：“夫人，圣人她……”

    昌氏在脑中一遍遍分析着当局面利弊，可无论她想多少遍，还是胜算已失。

    如今定罪常岁安之事牵涉太多，已非她一人之力可以抗衡……尤其昨夜冯失踪之后！

    说是失踪，可那带走冯的黑衣人，必然就是常家的……绝不会有第二可能了！

    纵她不想承认面对，可走到这一步，局面已经完全失控了，和起初她预想的全然不同！

    常家，朝堂，圣人……

    她的能力在后宅之向来所向皆靡，可此时此刻她陡然清醒……妄想以后宅手段左右涉及朝堂势力之事，终归是她异想天开了。

    昌氏边颤颤扯一个讽刺的笑。

    断臂求生，在于当断则断。

    她从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蠢人。

    片刻，昌氏开。

    “让县主留步。”

    廖嬷嬷顿惊：“夫人……”

    昌氏需一手扶着椅，才能平稳站起来。

    “取命妇服，替我更衣……”

    “我同郡主一同……，面圣。”

    ……

    “女郎。”

    常家外书房，常刃正将各探所得禀于常岁宁，包括这个消息：“……半个时辰前，应国公夫人随同那位明女史去了。”

    常岁宁沉默片刻，：“迟早之事。”

    昌氏此时急着，绝不会是为了区区冲喜侧室丢失之事而去面圣。

    且是与明洛一起，那多半便是要断臂坦白了。

    近日从各方态度及魏叔易的那张字条便不难看，那位帝王事先也并不知。

    但迟早是会知的。

    只是要来得比她想象中还要更早一些。

    昌氏此时，必然是因看清楚了自己在这件事中，没有与各抗衡之力。

    昌氏没有，但那位帝王却一定有——且若帝王一旦手，意义便不止在抗衡，而在掌控。

    可冯尚未醒来，她手中并无可令真凶伏法的铁证，不备先人一步打局面的条件……

    但这并不代表她便要就此妥协放弃。

    相反，早在她开始疑心明谨的第一刻起，她便意识到此事真正的艰难之，不在于寻找真相的过程，而在于她最终将站在那位绝对理智的帝王的对立面，同在上的冰冷皇权抗衡。

    此事难如登天，但她阿兄无错。

    常岁宁站起来，待喜儿：“随我回去更衣。”

    当务之急，先要主动摸清局面与各方路数，以免陷被动。

    首先，她要去会一会她阿兄中的那位证人。

    恰也是半个时辰前，荣王府使人前来传话，荣王世已经转醒，得知她近日使人送礼探望之事，特待府中人来常家与她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