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看向白校尉手里虽拿布包起，也可分辨的首级，不由惊艳地竖起大拇指：“宁远将军可真他……真，果真言而有信！”

    他自赧然于打结，为缓解尴尬，挠大笑了两声。

    常岁宁也笑意，她瞧见对方脸上不单有旧年伤疤，左上还有着一圈很新的乌青，想来大约是拜崔璟所赐，间接彰显了先兵后礼的收服过程。

    对于自己睛上的伤，男人只有一不满——打得太轻，消得太快！

    这可是堂堂玄策府崔大都督打的，他每天着这只睛和弟兄们说话，都觉得格外光彩，令他又添威风。

    毕竟，这哪儿是什么乌儿青啊，这分明是他们弟兄们开始转动的命运齿！

    他后的弟兄们也跟着笑起来。

    旋即，他们便自报家门姓名，那刀疤男人先：“……俺们都是五虎山上的，俺叫何武虎！”

    又特意拍着脯调：“是武当山的武，不是老五的五，俺是五虎山的老大！”

    五虎山本叫武虎山，也是他取的名儿，偏偏传去都传作了五虎山。

    一来二去，面的兄弟们排起序来，便都成了——

    “我叫何六虎！”

    “这是俺兄弟七虎！”

    常岁宁也冲他们抱拳，笑：“诸位，幸会。”

    很快，众人上，踏着夕，离开了此地。

    待回到战场，四已再无厮杀声，但血气在漆黑的夜里，仍然很刺鼻。

    常岁宁刚靠近此河岸，便见有人在前方张望。

    她一，便有一纤细的少年影朝她扑来，地抱住了她。

    崔璟一怔，难得如此认真去注视他人，待分辨是个女，适才收回视线。

    “……将军终于回来了！”姚冉的声音都在发颤。

    常岁宁未让她上战船，早在开战前，便将她安置去了岸上，但之后战事结束，她来便见到尸山血海，如置炼狱，却独独找不到常岁宁，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撑，便吓坏了。

    此前荠菜一回杀人，尚且吓得不轻，更何况她乃官家女郎，自幼又得裴氏过度约束，莫说杀猪，连在旁看别人杀都不曾有过。

    察觉到她的担心，常岁宁将她扶正形，：“我杀了徐正业后，不是让人放了信号，你们未曾看到吗？”

    “看到了，我听说了……”姚冉了泪，：“见信号只知事成，不知将军你是否平安。”

    “放心，我没事了。”

    姚冉着，终于寻回一丝理智，又觉自己失态，怕常岁宁觉得自己无用，便想要解释：“将军，我……”

    常岁宁示意她不必解释：“无妨，都是这样过来的。”

    挂心她的不止姚冉，荠菜喜儿等人也跑了过来，很快，听闻她回来的肖主帅和胡刺史他们，也皆放手上事务，快步来迎常岁宁。

    不远，元祥意识地就想摸笔，想记常娘今日之事，但转念一想，又恍然地看向侧的大都督。

    “……大都督，您瞧，属不曾夸大其词吧！”元祥小声：“常娘如今在军中甚有威望！”

    看着被众人环绕着、几乎要瞧不见人影的常岁宁，崔璟微微弯了弯嘴角：“她当得起。”

    无论是从前的她，还是抛开从前、只论此刻的她。

    她生来是那月，相比之，他亦只是稍亮些的一颗星，但若是可以，他想成为离月亮最近的星。

    星不必与月争辉，此刻他立于不远，看着她接受本属于她的人心围绕，便是他能想象到最好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