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而执着。

    常岁宁忽然想到了许多。

    起先二人还并不熟识时，他即赠予她铜符相护。芙蓉宴上，从来不愿与人有过多牵扯的他，主动为她解围。天女塔中，她未与他坦诚，他却暗中为她破阵。再有那日杀徐正业，他知她的计划，懂她所需，从不试图与她争锋芒。

    诸如此类事，太多太多了。

    他定而懂得分寸，并且每一次都与她站在一。

    再有那些久远之事，无绝说，他为她寻铸像之玉，老常说，他为了接并保全玄策军，了一切能的。

    她的剑，她的，她的阿，他都在好好保护着。

    早在她“来”之前，他便已经在走向她了。

    四目相视，崔璟目光清明而定。

    他亦能察觉到，此中似有宿命牵引，但每一次的抉择，都是他自己的，这一切并非被宿命推着往前，而是他心中所向。

    此一路跋涉，跨过生死之河，他起初也不知终会在何，直到再一次遇到她。

    此刻，常岁宁站起来，走向了他。

    “你既无挂碍，我也刚巧孤一人。”她伸手去：“那不如就同行吧。”

    崔璟亦抬起手，两只手相击侧握，如同盟约。

    窗外翠绿竹林摇摇，发沙沙轻响，带着一阵清风，二人底。

    片刻，常岁宁松开他的手，笑着：“说句不地的话，此番，我是该多谢崔家的。”

    多谢崔家“不肯要”他了，他才能归她。

    此前他说要与她同行，她声称要考虑此事，顾虑之便在此。谁知一场天灾，一场人祸之后，这顾虑转间消失了。

    她缺德的很明显吗？

    “你我虽说同行，但你仍是你，我们是因同路，所以此一段路同行，你仍是自由的。”常岁宁笑看着崔璟，语气中在为他到兴：“今朝得换新羽，往后天海阔，万里江河，当振翅飞，不必回望。”

    崔璟看着她，目之所见，如之尾，夏将启，天地间游走着自由而蓬向上的生命力。这份力量是她自刀山血海中淬炼而来，却又仿若天然生成，她行走于天地江河之间，却又于这天地江河，只行其，遵本心，不为外所扰。

    此一刻，崔璟忽然真正明白了她为何不愿与那位帝王相认，无需细说其中缘由纠葛，他已然全都懂了。

    其实，她方才话中有误，她“此一段路”同行，实则不然，他要与她同行，不止此一段路。

    他会以手中剑，替她去前路荆棘，他希望她能在她想走的那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稳，只要他还在，他便会一路护送她直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