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缓，只有零星几朵散落天幕。

    骆观临此时看着那双坦然而无拘的睛，竟觉其中蕴藏着无限未知的可能。

    在无边夜之中，未知实则意味着希望，至少它代表着或许还有其他生机。

    他竟在一个十七岁的女郎上，看到了这未知。

    骆观临心复杂难言，此一刻，他很难不遗憾地想，对方为何不是个男儿，为何不是个李家男儿。

    “先生不用急着回答我。”常岁宁：“我还为先生准备了一份厚礼，待先生看罢之后，再与我答复不迟。”

    厚礼？

    骆观临看着她。

    但常岁宁未有明言，只是一笑，：“时辰不早了，我让人护送先生回去——先生亲见到之后，自然知晓是什么了。”

    她将要说的说罢，便不再多言，与骆观临抬手一礼，即先行一步，离开了此城楼。

    骆观临看着她的背影，不屑地嘀咕了一句“故玄虚”。

    常岁宁策回到刺史府时，已二更。

    常岁宁回到居院，吩咐阿稚将书房里的那只竹筐抱去卧房，自己则抬脚去了耳房沐浴洗漱。

    待常岁宁披着发从耳房来时，阿稚已将那只竹筐放到了榻边。

    筐无第二样东西，全是各送来的书信，一天天积攒来，常岁宁一时无暇过目，便攒了这些。

    要或涉及公务的信件，早已被姚冉挑拣了来，这些大多只是贺信，或是淮南各地方官员送来的，或是来自京师熟人。

    熟人之中，常岁宁看到了姚夏吴白她们的，也看到了乔家送来的，还有胡焕等人的。

    也有崔琅的，如今在清河的崔琅自然是单独来信，信上对她任江都刺史之事甚是激动欣喜，庆贺的话说了一箩筐，诉苦的话也说了不少，关于如今在清河的日之艰苦，很是倒了一番苦——

    用崔琅信上的话来说，他的命苦到熬一锅黄连，那黄连都要自愧不如地从锅里来，换他去躺着冒泡。

    人类的悲喜不是那么相通，他那看信的师父，此刻打了个呵欠。

    常岁宁将崔琅这封泛着苦涩气味的信放到一旁，想着明日空给他回一封信，稍作宽一二。

    继而又去筐中翻找，翻到最后，翻了一封来自崔璟的。

    手中拿着崔璟的来信，披发盘坐在榻中的常岁宁发了会儿呆。

    她在想，她似乎好一阵时日未收到段真宜的来信了，魏叔易的也没见着……

    魏叔易不写信，倒无可厚非，可段真宜这个碎嘴，究竟是如何忍得住的？

    常岁宁思来想去，想不到第二可能。

    这世间除了怕鬼，只怕是没第二件事能捂得住段真宜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