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岁宁坐在上首，一张张地翻看对照着，虽为寻常名帖，然此刻经她之手翻看，落在顾家众人底，却好似卖契一般。

    常岁宁将名帖与人一一对照罢，一丝笑意：“顾族有心了。”

    未有多探究，也未有考问，即表现了满意之。

    如此，便能断定她心大意，是个好糊的吗？

    不，顾修心的受恰恰相反。

    对方之所以满意，是因族中推举来的弟，个个皆是有真才实学之辈，得了蒋海那句“如捋槐叶一般”的痛心之言提醒，他又岂敢滥竽充数？

    当这常岁宁的反应，正是印证了此一……她连他顾家藏书何几都能估算个七七八八，又岂会不知他族中真正可用之人是哪些？

    但让顾修没想到的是，常岁宁并未直接将人留——

    “多谢顾族今日慷慨赠书之举，来日我必让人为贵府记碑，以彰顾家之德。”

    末了，常岁宁又：“名帖我亦收了，诸君便请回吧，之后有要事请教时，再请诸君前来相叙。”

    顾家族人皆是一愣。

    这是何意？

    他们包袱都带来了，结果对方又放他们回家了？

    不是要留他们门客？

    但细品可知，对方却也非是真正放他们离开，而是留名帖，随时传唤的意思。

    打个比方，若说门客是正经家妾，那他们这……至多算是个放养在外的外室？

    这觉很微妙，虽然得以归家，却也很难让人心舒畅。

    “刺史此时让他们回去……不知是何用意？”顾家人离开后，王史不禁问了一句。

    常岁宁手中理着那十一张名帖，边：“没瞧见么，他们个个都带着书童小厮呢，这么些人都留在府上，单是吃住都是一笔不小的销。且他们个个金贵挑剔，必然又比寻常人难养活许多。”

    横竖她也没收顾家的银，让他们自给自足一，也很合理吧。

    王史了然大悟，原来背后的原因竟如此朴素，不外乎省钱尔。

    “且如今的确还用不到他们。”常岁宁将名帖给姚冉，起：“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再说。”

    盘坐在屏风后的骆观临凝神思索——不门客，那她打算让这些人什么？

    且观其行，她分明是有目的的在搜刮江南藏书……顾家既开了，余想要自保的世家必会跟从，她迫这些世家不得不献藏书，又打算作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