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侍郎瞧见了罩着铜丝熏笼的炭盆旁酣睡的黄白的狗，见它还穿着碎袄，不禁觉得稀奇，弯上前，嘬嘬逗了两声。

    阿无睁开睛，哼唧了两，大约是烤得太了，扭过来，四脚朝天，嘟嘟的肚。

    看着那张狗脸，湛侍郎轻嘶了一声：“此犬乍然一看，怎有些人里人气的……”

    正棋的褚太傅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岂止是人里人气，再细瞧瞧，还有些僧里僧气的呢，一日让人备狗时，他都忍不住问一句，此犬是吃素斋还是别的。

    也不知这乔央，从哪儿找来一条和大云寺早前圆寂那位这么像的狗，只怕让那位还俗来生，都生不这么像的。

    湛侍郎逗了会儿狗，上前观棋，不由赞：“老师这两步实在明啊……”

    褚太傅没好气地：“观棋不语，喝你的茶去。”

    湛侍郎笑着应“是”，只觉被老师呛了一句，浑都通透了。

    他倒也不是天生贱脾气，实是局势让人疲惫不堪，偶尔能躲得片刻清闲，在老师跟前坐一坐，吃杯茶，听老师一如往常地训上两句，便觉得不那么绷了。

    老师的存在，如同泰山，叫人仰望，也叫人安心。

    备一份厚礼

    湛侍郎相信，不单是他，在许多人中，太傅都是这样的存在。

    太傅能有今时之声望，于天文人心中稳居泰斗之位，除了毋庸置疑的能力学识以外，同十年如一日的为人行事作风也有很大关系。

    褚太傅是一个极能守得住本心的人，自少年时初官场，便已是这幅怼天怼地的模样了，其怼人之志，未因份地位及年岁低而有过分毫转移。

    他甚是不屑结权贵，更不必提结党权，也因此，初为京官时，曾遭到过诸多排挤打压。

    但太傅甚铁，虽喜发疯，却也有过人的能力与智计作为支撑。

    太傅年轻时遭遇排挤的事迹有很多，现如今仍在文人之间传，此类事迹，不胜枚举，譬如被同僚设局污蔑，锒铛狱，不十日，便好整以暇地走牢房，将位置腾给了局之人。

    再有诸多看似不痛不的排挤，时有一臣，看其也很不顺，某日早朝后，在两名御史经过时，特意耳语之态，与彼时还不是太傅的太傅：【上回托褚大人办的事，不知可有结果？】

    此举意在上药，造模棱不清的言，拉人。

    若对方急否认，则正中怀。

    很年轻的太傅没有否认，反而恍然之，声音也很低地：【您说那件事啊……】

    那人反倒愣了一，一时有些不会了，同时生很不好的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