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祥拿防贼般鬼祟的神态：“属特意让人盯着魏侍郎，不曾见他过去！”

    崔璟“嗯”了一声，继续安心看公务了。

    不过，今日与魏叔易一见，崔璟心中不觉有了一个猜测。

    魏叔易看似与往常无异，但在崔璟中，于细微却多有反常，尤其是在面对常岁宁之时。

    他想，魏叔易大约已是知些什么了。

    事到如今，也该有所察觉了。

    一直以来，魏叔易都是个少见的聪明人——这一，崔璟从不否认。

    两日后，军中设了庆功宴，篝火喧闹，气氛涨。

    宴至末尾时，那位少见的聪明人，找到了崔璟，笑问：“崔大都督，是否得闲与在单独一叙？”

    有些话，他想问崔令安很久了。

    反骨上生了个

    魏叔易说话间，抬起手中拎着的白玉酒壶，邀请：“我这里有一壶好酒，私藏的。”

    崔璟没有拒绝。

    纵是要避开人群，单独叙话，魏叔易也依旧讲究非常，寻了无人，令吉摆上一张小几，两只蒲团，并取来与他手中酒壶同的白玉酒盏。

    “今夜无风，正宜对坐赏月。”魏叔易率先盘坐，笑看向不远山侧的那明月。

    崔璟背月而坐，未盘，屈一膝坐，姿态随意：“此几所摆，唯你独占此月，这便是你的待客之。”

    魏叔易反驳：“此言差矣，分明我才是客。这幽州月，你已见得多了，我初至贵境，便叫我独赏片刻，又有何不可？”

    魏叔易说着，收回视线时，见得面前之人的月模样，笑意略淡两分：“不过有崔大都督这张脸在此，想来魏某应也无暇赏看月光。”

    并不加掩饰地：“竟还是凯旋那日看起来更为顺，早知如此，那日便不多言提醒了。”

    崔璟也不加掩饰自己的耐心所剩无几：“你若迟迟不言正事，我恐怕坐不到你开之时。”

    他并没有观赏魏叔易展示话密之才的兴趣，他猜得到魏叔易相邀的目的所在，所以才会一反常态答应与之单独相谈。

    “不着急，我已独占了月亮，至少也要为你倒一盏酒吧，否则就太失礼了。”魏叔易笑说间，一手拿起酒壶，一手挡袖，往酒盏里注酒，仪态端方悦目。

    将其中一盏推向崔璟时，魏叔易问：“崔令安，你便丝毫不怕吗？”

    很突然的问话，直主题，没有铺垫，也没有旁敲侧击的试探。

    但崔璟认为，这也是另一试探，更狡诈的试探。

    崔璟没有回避或佯装不懂，而是淡然反问：“为何要怕？”

    魏叔易在心底笑了一声，这是反倒要试探他知多少了——崔令安愿意来此，实则也是试他来了。

    魏叔易暂时未答，先饮了一盏酒，似乎只有如此才有勇气说：“本已自这世间消亡，却死而再生……谓之诡也。”

    于此更半夜，避开人群，谈论如此话题……也就是对面坐着的是崔令安了，对方这一反骨煞气，料想是百邪不敢侵的茬——

    魏叔易如此为自己壮胆，看似风度如常地问：“鬼魂还，你当真不怕？”

    崔璟看了他片刻，拿纠正的语气：“在我看来，她不是鬼。”

    魏叔易脸上不甚真切的笑意微闪：“……那是什么？将星转世？亦或是仙人神明么？”

    崔璟：“她只是她。”

    魏叔易与那双寒星般的眸对视片刻后，到底微微一笑：“崔令安，这次你竟不与我说抱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