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的这件月青袍，外罩轻纱，其上拿江都扬州最新的绣法，以银线绣着孔雀仙羽，栩栩如生，剔透生光，走动间，恰似仙羽随风而动。

    就连郑这等不在意衣着风雅的人瞧见，也不禁赞叹了两声。

    “衣料与刺绣，皆为江都织绣坊所。”常岁宁笑着：“回给先生也裁一件。”

    郑客气婉拒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谢——漂亮衣裳不重要，但既要给他裁衣，想必他便还有留的机会吧？

    “先生是怎么来的？”常岁宁边与郑往外走，边问：“可有匹？”

    郑：“仅有瘦驴一只。”

    原先是有的，且都是外甥赠的好，但全都变卖了……怪只怪外甥那些人实在太能吃了。

    常岁宁便待侧：“阿妮，让人给先生备车。”

    车很快齐备，郑在刺史府外坐上车，随常岁宁往无二院的方向而去。

    途经街市，车缓慢，听着外面的喧嚣声，郑透过雕镂空的车窗看去，只见皆是闹景象。

    分明是午后，但经过一街市时，只见两侧很多摊贩刚到，正忙着支起摊，郑便知，此开得乃是晚市，可见江都城中没有宵禁。

    来江都的路上，郑所见许多地方也无宵禁，但晚间来走动的人仍旧极少，没人敢来，也没人有心思来闲逛。

    相较之，可见江都治安之稳，民心之安。

    又经一条街，车愈发缓慢，有一时之堵，郑脆推开车窗，往前看去，只见前方一座酒楼前围着许多文人打扮的人。

    原是有数位名士在此作诗，其中一位喝了酒，在二楼围栏放声诗，将一沓醉时挥笔写就的诗篇一抛而，引得楼文人们哄抢起来。

    很快有巡逻的官差上前，将越围越多的人群疏散。

    再往前，郑瞧见了几张异域面孔的商人牵着一匹骆驼，骆驼背上挂着两只箱笼，驼铃声叮当，引得一群孩童跑着跟上前。

    一侧的胡同里，说笑着走一群穿布衣衫的女们，大多包着巾，挽着衣袖，看起来像是刚放工。

    郑看了又看，心中不禁生慨。

    他这一年经过了很多地方，所见不外乎两景象，或是正在坠与毁灭，或是看似安定，实则在暗中蓄势图谋，聚集刀剑风雨。

    江都竟属于第三。

    这里有构建和重塑，天晴风轻。

    说得朴素些，它给人一，每个人都在脚踏实地，勤奋上，认真钻研生路，好好过日的觉。

    郑认为，人在向坠和向上走的境遇中，会呈现截然不同的面孔和人，他自己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