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正承受着蚀骨之痛，便试图从阿尔蓝脸上看到更加痛苦百倍的神态，于是细说：“我彼时本也未想屠你全族，只想让你父亲跪同我赔罪而已……”

    查明望并未窝藏残军，崔璟便也未曾为难，只令后方暂时看守监视望，自己则继续带兵向前追寻南诏残军。

    对方竟因此便记恨上了她的父亲？因此屠她全族！

    阿尔蓝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盯着李献的睛里似燃起了恨意的火焰。

    “在军中时，未能寻到机会……”阿尔蓝说话间，微回首看向李献，底已不见丝毫卑微恭顺之：“至于在途中时，则是不想让他太过轻易死去……”

    “是他们该死。”绝境之，已无掩盖必要，李献一字一顿：“当年我父亲染瘴毒，我曾多次托人请你父亲面医治……是他见死不救在先！”

    此刻陡然听得此言，李献短暂地怔然了一瞬后，溢血的嘴边忽而扯起一个因痛苦而显狰狞的笑：“原来你知了……”

    那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之外，杀这么多人，起初他并无这个胆量，也算是被激怒之后的冲动之举……

    若非途中负伤别无选择，他也不会一时轻信了这贱人！

    阿尔蓝只觉荒谬愤怒：“我望归南诏国辖，彼时两国战……我父亲为望族，又如何能够面救治敌国主将！”

    “是，你也说是两国战……”李献咬牙，底满是解气的笑：“你们既然战败，尔等是生是死，自然是我说了算！”

    李献神一滞，定定地看着那跪地的蓝影。

    若阿尔蓝能更早一些动手，李献或连这也扑腾不来。

    就是从那时起，他突然间好似第一次懂得了姨母的行事底线所在……如今回想起，有些，便是那时的。

    此刻，见阿尔蓝陷痛苦之中，李献将又往她的方向凑近了些，低声：“对了，还有你阿娘

    而彼时负责后方的恰巧是李献。

    常岁宁也看着阿尔蓝，淡声问：“你既已顺利回去，为何不曾杀他？”

    这五日间，她无时无刻不在重新审视自己以往的认知……而可怕得是，她越是思便越觉自己之前实在天真愚蠢。

    李献一副回忆往事的模样里，带着几分追忆往昔荣耀之。

    见局面有失控之势，李献知晓望族人擅毒，便让士兵以族中妇孺相要挟——

    李献带兵将望围起之后，趁机羞辱死望族，以心之恨，但此举惹来了望族人忍无可忍的反抗，李献也因此被激怒。

    那时他所领乃是父亲旧，崔璟并无权置他，但之后崔璟与常阔仍限制了他用兵，并将此事上书京师。

    李献的思绪被打断一瞬——这蠢货是要向常岁宁求？异想天开！

  这从未有过的疼痛受让他隐约意识到了异常，他意识地看向侧的阿尔蓝，却见阿尔蓝踉跄上前一步，朝那青影跪了去。

    这句话等同是承认了，阿尔蓝心中再无丝毫犹疑，她蓦地激动起来：“当年是你屠杀了我的族人！”

    这已是她自沔州离开的第五日。

    彼时他愤怒之余，心也是有些忐忑的，但是姨母却并未发落他，京师传来的只是几句斥责。

    那时与南诏的战事已近尾声，一支南诏残军败逃，崔璟率军追击之际，接近了望，便令人围起，搜查那支败军落。

    一刻，却听阿尔蓝叩首求：“请常节使再予我些许时间……”

    “那些人见妻儿被挟持，反抗的心都消了大半，我便借机让人将他们统统杀……”李献盯着阿尔蓝的反应，一字字地：“当然，最后我还是斩草除了……隐约记得，你那弟弟年纪虽小，却也是个十足的骨呢，胳膊都被我拧断了一只，竟还想着对我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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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骗？”阿尔蓝回过，定定地看着李献：“将军不是同样也骗了我吗？”

    “……果然是你毒！”李献神暴怒：“你这贱人竟敢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