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婉给了极明确的线索指向——范军的领兵者段士昂，与荣王私书信往来甚密，关系非同寻常。

    “但臣并非是认为这信上所言，便一定可信。”行舟：“臣信得过婉儿绝不会背叛朝廷、背叛家中之举，但臣只恐荣王心机沉，或有借婉儿之手传递虚假消息的可能……”

    但行舟说完之后，又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可是圣上，李隐当真想不到此计会有被识破的可能吗？”

    “朕曾让人查过段士昂。”圣册帝对行舟：“此人军之家，他的父亲曾是范军中的一名校尉，早年战死有功。而不久之后，他的母亲也因病故去，家中仅余一位阿姊与他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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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婉在信上言，荣王密谋让段士昂助范军攻京师，之后荣王府再以匡扶大局为名兵，与段士昂里应外合除去范王，李隐即可顺理成章、磊落面地接任大统。

    “段士昂这位远嫁后便失了音信的阿姊，或许便是段士昂与李隐的关连所在。”圣册帝推断着：“而从李隐擅藏于他人后搅风云的作风来看，朕有理由可以相信，段士昂是荣王府的人。”

儿有心，的确有可能查探到一些隐秘之事。”

    其三，也是让行舟与圣册帝最意外，最无法轻视的一则密事……

    婉称，范军起事背后的真正主谋，正是荣王李隐。

    “朕倒认为，这个消息是真的。”圣册帝缓声：“唯有它是真的，才能更好地取信朕与相。”

    谋算的尽，从来不是对方是

    “相思虑缜密。”圣册帝缓步走到龙案旁，未急着坐，她再次拿起那封书信，重新审视着上面的容。

    “意在让朕应对。”圣册帝：“朕若知段士昂是他的人，必会加倍戒备，为免段士昂攻京师，助荣王成事……朕必当尽全力诛杀范军。”

    行舟心思几转：“若果真如此，荣王在此关透自己与段士昂的关系……”

    这番话，无疑是足够理智的。

    “再之后，段士昂到了投军的年纪，便也承继其父旧志，投了范军中，这大约已是十七八年前的事了，而正是那一年，他的阿姊据说嫁与了外乡人，从此再未回过范。”

    “范军在东，如此一来，京师西面的防守便会松懈……”行舟神微变：“届时恰给了山南西与黔中兴兵京师的机会！”

    婉在信上透的荣王府机密，大致有三。

    其二，婉在信上提及了多个姓名，声称这些皆是暗中倒戈荣王之人，其中便包括山南西与黔中节度使，甚至还有一些在朝为官之人……而那些人当中，不乏圣册帝疑心的对象。

    此一，自然已经得到了证实。

    这世上最明的陷阱，往往便是以真实为饵，方可引人局中。

    这封信写于十三日前，信上言，荣王无意京，假借伤病搪……

    若信上容果真可信，那么毫无疑问，这显然是最有价值的一条消息。

    圣册帝微颔首。

    所以，这或许是一场调虎离山之计……荣王借范军调离京师守军，尤其是其中的数万玄策军——荣王是因见女帝迟迟不曾有调用京师玄策军的迹象，故才有此计？

    圣册帝立于案侧，看着手中书信上的“段士昂”三字，问：“相觉得，信上所言段士昂此事有几分可信？”

    而不攻京师的是段士昂还是山南西与黔中，只要京师被破，荣王都可以驱京，行所谓主持大局之举。

    “朕令人探查过段士昂这位阿姊的夫家，却一无所得。”圣册帝：“朕便认为，或是那夫家贫寒无名，相关之人已不在世上了，但看来……”

    行舟信得过孙女的德行与立场，但同样不得不去考虑荣王府有可能设的陷阱。

    “单从表面来看，臣无从判断。”行舟：“但不妨先以最坏的结果推想一二……若婉儿果真遭了荣王府利用，传递了假的消息，而若圣人轻信了此事，对荣王府有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