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绑缚住的范军，此刻大多歪坐在地，被三三两两地堆放在一起。

    一名拿着粮和壶的光州军，在一堆俘虏旁坐来，咬了一粮，对那些俘虏：“……我叫贺大行，回若我去忙旁的事了，待回营后，你们记得报我姓名。”

    这些人都是他俘虏来的，回要人记军功呢。

    那些俘虏们闻言，心复杂地。

    “也不用太丧气，我们常节使历来是愿意优待俘虏的……”那士兵边吃边：“虽说起初要吃些苦，但只要踏实肯，还是有之日的。”

    “咱们都是盛人，这世，跟谁打仗不是打呢？你们说是不？”

    “在我们光州，好些人挤破了想投军咧。”

    “……”

    周围的俘虏们听着这话，起初只觉得透着荒诞——本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怎还坐着闲聊上了呢？

    有一名双手被绑在后的范武将，歪倒在地上，看着隐隐白的天际，听着那光州士兵的絮叨，中不禁也溢一声荒唐的笑音。

    但听着听着，他竟觉得心莫名安宁了不少。

    恍惚间，他回想起一路从范杀到洛的经历，竟反倒觉得不真实了。

    那士兵的絮叨声透着市井和家常，边枯草叶上静静结着寒霜，天光在一变亮，一切似乎都在提醒着他，这才是人世间原本的模样，而非是无休止的、让人迷失本的劫掠与杀戮。

    有着相同受的范军皆沉默着，他们大多神游离，意识地看向渐亮的东方。

    好一会儿，那歪倒躺着的范武将看向那依旧在絮叨的士兵，随问：“你们腰间怎都拿红绳儿栓着铜钱，是淮南的风俗么？”

    闲着也是闲着，瞎聊呗。

    “这个啊……”那士兵咽最后一噎人的粮，“嘿”地一笑，有些心虚地：“跟江都军学的，听说江都军都有，但他们的是常节使开过光的，我们的……是没开光的。”

    旁边另一名士兵信誓旦旦：“但回等我们见到了节使，就等同开过光了！”

    那名范武将嘴角一：“……”

    那常岁宁是个啥，大铜镜投生？还是属金乌的？她到哪儿这光就开到哪儿不成？

    这时，一名骑兵报讯而来，扬起的声音里透喜意：“报！前方节使率军将至！”

    “节使来了！”

    四顿时哗然喧腾起来，众将士们纷纷起。

    “都列好队伍！”游梁将剩的半块粮怀里，急忙指挥：“都给老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