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到“狠心”二字时，声音有少许停顿，似乎觉得这个词太过单薄，可是他已想不到其它可以用来代替的话。

    荣王妃抓住儿一只手，她试图支撑起却不得，原本已近涸的中，有痛苦的泪落。

    荣王妃手指一僵，神忍不住闪躲。

    “这场病实在巧合，不久后，我便成为了天手中那毫无威胁的病弱质……”李录说到这里，笑了一：“有一件事，我应当未曾与母亲说过，在京中那些年里，为了尽量降低天对父王的忌惮，每每在中医士诊脉之前，儿时常会将药汤倒掉，只为让自己病得再真一些，再久一些。”

    李录慢慢转，看向房中陈设：“自从我患上哮疾之后，母亲便不再用香，恐诱我发病。纵然我不在益州，母亲也十年如一日地如此……”

    李录抬，只见她艰难地转过了来，神里涌不安，向他费力地摇。

手指微用了些力，反抓了李录的手掌。

    “母亲怕我对他们不利，会与父王反目成仇吗。”李录温声：“母亲放心，儿不会这样。”

    “父王行事向来谋远虑，既然敢让李琮在外行走冒险，多半便还有一个真正被他保护起来的孩……”李录低声：“儿也想知，那个被父王妥善保护的孩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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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母亲，这样微不足的好，果真有意义吗？”他平静地看回荣王妃，声音平和却近乎残忍地：“母亲果真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让自己为人母的良心能好过一些。”

    他言毕，将棉巾放回了铜盆中，替母亲将衣袖放，掩好被角，问：“母亲，儿幼年患上的哮病，当真是偶然吗？”

    他的父王可以仁慈对待万，一刻也可以残忍地向万挥刀。

    荣王妃睛一颤，张了张嘴，嘶哑的声音如同被贯穿的破旧窗纸：“录儿……”

    李录没有挣脱，重新看向她，问：“那母亲呢？母亲就一直这样看着吗？”

    “我也从未同父王提起过，唯恐父王为我忧心。”李录再次笑了笑：“那时我从未想过，我这孱弱的躯从一开始便是父王的安排。”

    “他此时一定也很好奇，父王还有没有别的儿。”

    “可是我分明记得，在我病之前，父王还在抱着我骑——”他中似有两分困惑：“为何转便能这样狠心的决定？”

    父王的中心中只有他自己。

    那双仿佛能容纳世间一切善恶是非风雨变故、总能保持云淡风轻之的睛里，实则只容得一人……而那一人便是父王自己。

    “毕竟，我这个兄，在不知他存在的前提，却也实在为他付良多……”李录微微勾了嘴角：“而他只需坐享其成，何其幸运。”

    而在人前，父王一直是前者，从无半分表演的痕迹。

    “他明明是这世上最开明慈和的父亲……这一年多来，我时常在想，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李录缓缓呼一气，答案也随之而：“仁慈与残忍，都是真正的他，也或许都不是真正的他……这二者何时现，只看他需要而已。”

    “但李琮或许会。”李录挽起母亲的衣袖，替她拭手臂，：“段士昂不幸死了，李琮没了依仗，他如今的境倒比我还要可怜一些……”

    荣王妃拼力侧，双手抓住儿的衣袖，

    “儿隐约记得，那场数日不退，之后足足咳了数月……自从那时起，这便落了许多病。”李录看着荣王妃的睛，问：“如今回想起，倒不知究竟是我病得太重，还是用药耽搁了？那数月间，我似乎从未见到母亲，隐隐记得母亲似乎也‘病了’？”

    “这些年来，换了无数个医士，他们皆，母亲的病乃是郁结而生，母亲为此担忧，恐惧，愧疚，惶惶不可终日……却从未想过要将真相告知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