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报仇不说，还要为仇人嫁衣，我等有何面目存活于世？这份窝气，怎么都咽不去！”

    魏叔易听在耳中，波与心绪皆微动。

    魏叔易已尽自己最大能力平息了朔方军的怒火，但此时的问题是源上的矛盾，已超过了魏叔易为朝臣所能调解的范围。

    “程副使，钦差在又怎么了？就算传报于女帝，朝廷此时也没法对付咱们。我等此时不反，依旧答应驻守关，已经给足朝廷面了！这面再给去，就是带着弟兄们自寻死路了！”

    无需他们替她攻城略地，而是让他们继续驻守北境。

    程副使皱眉呵斥：“……江台！”

    荠菜也觉得自家节使不该有压力，反正她家节使的麻袋大着呢，怕啥，往里填就是了！

    常岁宁很坦诚地：“确有此事。”

    常岁宁的心也有少许复杂。

    她是无比宽大的，也是无比自信的。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必杀之”。

    魏叔易听到这里，并未急着说话，至此，他已经察觉到，这些朔方武将，心中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方向。

    那武将却面不改，只等着常岁宁的回答。

    “……”

    跟着，岳言竟也一同跪去。

    虽说是快了些，但常岁宁毫无压力——

    看跪的人越来越多，程副使很觉疼，言呵斥：“钦差在此，岂容尔等胡言语！”

    “得诸位如此信任，是我之幸。”常岁宁看向江台等人，允诺：“今后，诸位只需安心驻守北境，荣王李隐，我必杀之。”

    钦差到他这个地步，也是不多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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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唤江台的武将神一聚，重重抱拳：“好，常节使好胆魄！虽为女，却半不输男儿！令人钦佩！”

    她此来关，自然想过顺手结上个把善缘的可能，但未曾想到这善缘结得竟是如此一步到位。

    魏叔易边依旧挂着淡笑，此刻他竟有至亲至疏之，至亲在于这些人好像并没有拿他当外人看，至疏在于这些人好像也没拿他当活人看。

    魏叔易在心中微微一笑——很好，当着他这个钦差的面就直接问上了。

    江台说着，扭看向魏叔易：“再说了，大不了咱们就把魏相留，省得魏相为难！那气数已尽的朝廷有什么好的，魏相如此人才，该有更好的路才对！”

    程副使与靳副使俱变了脸，正要开阻止时，又接连有五六名武将跟着跪认主。

    这与他支持此事与否无关，当众毫不避讳地谈论此事，总归不妥……也容易给人家常节使造成压力的嘛！

    那为首的武将，将目光落在了常岁宁的上，正问：“如今四多有传言，常节使有谋取天之野心，敢问是真是假？”

    他言毕，屈一膝跪了去，再次抱拳：“某愿与朔方军一同追随常节使，只求常节使成就大业之际，能代我等手刃荣王李隐那狗贼！”

    那位靳副使神震颤，武将间也顿时哗然，魏叔易再次微笑。

    “再说了，就算朝廷能赢，依照圣人的行事作风，来日说不定还会与我们朔方军秋后算账！在愿信魏相，却无法尽信那位陛！”

    “就是！”另有人劝：“魏相，说来常节使今日也是救了你一命的，为恩人肝脑涂地那叫有有义！”

    “若结果如此，那我等再如何抛洒血，也不过是在替荣王定江山！”

    魏叔易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没错！”另一人：“若朝廷兵败，他日荣王登基，我们朔方军何去何从？节使之仇再不能报，朔方军必然也会遭到新朝忌惮清算！”

荣王之罪——”那武将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才：“某是个人，有什么话就直说了，我等并不认为朝廷对上荣王，能有十足胜算！即便赢面是五五开，魏相此诺，亦无法令我等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