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裘，罩着风帽，大半张脸颊都被拢在蓬松的狐中，唯一双乌亮平静的睛叫人看得分明。

    元利突然意识到，她这些时日对北狄官员避而不见，同她伤得很重大约也有关系，她在养伤。

    毕竟她杀了提烈。

    提烈的手他很清楚，连他也不是对手，说这本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元利没有将思绪过多分散，他很清楚自己今日来此的份。

    不再是对手，而是认降者。

    元利单膝落跪去，捧上自己的刀，任由那车椅上的女置。

    战事休止，而他是此战的主帅，一次次大规模的攻关之战中，他手上沾染了无数大盛将士的鲜血。

    当然，他此刻跪在这里并非是于如何无法自的忏悔，他只是需要这样，正如他此番选择仅率一万兵返回北狄——他是为了替妹妹掌控王局面，同时也是为了避免给已经境的盛军造成威胁之。

    为主将，他比太多人都提早预知到了这场战事的败势。

    既然如此，自然就该为后路着虑了。

    他对崔璟率兵境之事并非无察，只是他已经不需要再打没有意义的仗了。

    他从不是一个会被战争冲昏脑的人，他也不是亡命徒，从始至终他要的都只是得到更多能力，从而保护妹妹。

    实则他并不是父亲亲生，自幼他从不被善待，唯独妹妹将他当作亲人，他只想尽自己所能，护她们母女安定周全，若是可以，他还想让她们尽量尊贵地活着。

    所以他跪在此，不是为了汗国，不是为了悔过，而是为了他珍视的人。

    北狄的侵之战对大盛而言是罪恶的，而他对盛军而言是罪恶的，同时他的存在也是一威胁，若他的死，能换来想要的结果，那么他无需犹豫。

    李岁宁看着那把被捧起的刀，和跪在面前的人。

    日光打在山巅积雪上，映刺目的白。

    李岁宁杀掉提烈那一日的雪，是北狄今冬的最后一场雪，那场雪大得不遗余力，仿佛彻底宣了一切严冬刺骨的冰冷与苍凉。

    又是一连数日晴好，冰封的积雪慢慢有了消的迹象。

    这一日，北狄王后除去了丧服，换上正式的王后袍服宝冠，牵起了女儿的手。

    “可敦，我们要去哪里？”

    “去拜迎大盛皇太女李岁宁，向她认降求和。”王后牵着女儿初显细的手，柔声待：“阿奈，你务必要让她喜你。”

    “为什么？”

    “因为你需要得到她的认可。”王后说：“这样我们才能有久的尊荣和安定。”

    女孩似懂非懂，但很郑重地。

    在一众北狄官员的陪同，王后带着她十岁的女儿，了牙帐，去迎接那位皇太女。

    白茫茫的天地，被玄甲骑兵撕开了一缺。